第六百七十五章 矛盾心態
“來了！”注意到夏廉身上氣質的變化，莫河心中暗道一聲，他知道夏廉接下來就要和自己說到正題了。
身上恢復了人皇氣質的夏廉，此刻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目光炯炯有神地望著莫河，直視著莫河的雙眼，然后用和剛才完全不同的語調說道。
“莫道長也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很不容易，有許多的事情，都會身不由己，也會有一些事情，需要防患于未然，所以，莫道長能否告訴我，你的徒孫聶獨仙，最近怎么樣了！”
夏廉此言一出，莫河立刻就知道，聶獨仙前世的身份，終究是讓眼前的夏廉發現了，今天夏廉過來，其主要的目的，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莫河不動聲色的說道：“聶獨仙，一個陰神境界的修士，應該還不至于讓人皇陛下這么上心吧！”
“這不一樣，莫道長你懂我的意思！”夏廉繼續說道，語氣似乎比剛才微微強硬了一絲。
這下子，莫河也不抱任何的僥幸心理，略微沉吟了一下，這才繼續開口道。
“他如今想要自立門戶，將青梅觀的道統發揚光大，我答應了他，接下來，他會建立一個宗門，成為一位開宗立派之祖，然后不斷的修行，最終度過純陽三災，成就元神真仙！”
莫河這句話說的也很有深意，告訴了人皇夏廉，聶獨仙這段時間在做什么，同時也是在提醒他，如今的聶獨仙，是一位修行者，前途光明，最終能夠成仙得道，已經不是前世的他了，不會再卷入皇朝的權力斗爭之中，讓他放心。
“這也不錯，不過莫道長可以保證，他如果想起了什么，難道不會再動那些心思嗎？”夏廉聽完莫河的話之后，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但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這一點，應該是人皇陛下你比我有信心才對！”莫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夏廉說道。
聽到這句話，夏廉腦海之中立刻回想起了夏賢進入輪回之前，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心中突然就感到踏實了。
“呵呵，的確如此，倒是讓道長見笑了！”想起那個畫面，夏廉突然又笑了笑，身上那種原本屬于人皇的氣質，又突然歸于了平淡。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腦海中想到的，是夏賢在進入輪回之時，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話，而莫河所表達的意思，卻并非是這個。
莫河想要告訴他的是，聶獨仙前世的靈魂最終只剩下了一縷殘魂，進入輪回之后，哪怕靈魂得到了修補，能夠想起一些殘余的記憶，但那只是非常少的片段，想要恢復更多記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完全不必擔心他想起更多的事情。
意思雖然領會錯了，但是陰差陽錯之下，表達的效果卻是一樣的，讓夏廉明白，聶獨立不是前世的夏賢，如今的他，只是一個修行者，他的名字叫做聶獨仙，最終會走上一條和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
這個話題說完，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誰都沒有再繼續開口，就在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的時候，蘇白非常恰當的出現了。
只見蘇白的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三個造型看起來有些粗糙的酒杯，面帶著笑容走了過來。
在蘇白走到跟前的時候，莫河這才看到他手中端著的，并非是什么酒杯，而是三枚外表非常像酒杯的靈果。
“這是農家一位弟子歷經了數年時間，耗費心血培育出的酒靈果，功效雖然一般，卻非常的新奇，莫兄可以嘗嘗看！”蘇白來到兩人的身邊，放下手中的托盤，笑著對著莫河說道。
酒靈果這種剛培育出來的稀罕玩意兒，蘇白主要就是對莫河介紹一下，至于夏廉，作為人皇的他，人族在大地上出現了什么稀罕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會進貢給人皇，所以酒靈果夏廉早就見過了。
原本夏廉和莫河之間，逐漸變得有些尷尬的氣氛，因為蘇白的恰時出現，立刻得到了緩解。
莫河伸手拿起了一枚酒靈果，好奇的仔細打量了一下。
手中的這枚果實，外表簡直像極了一個酒杯，而且在果實內，的確有著酒液的存在，只是在酒杯口處，被果實完完全全地將杯口封住，保證了酒不會撒出來。
“這靈果味道一般，其中的酒也只能說是一般，但對于我人族來說，又是一種可以大規模培育的靈果，相信也會受到眾多的修士和百家學子的喜愛，莫道長嘗嘗吧！”夏廉也取了一枚酒靈果，伸手直接揭去了有酒杯口處的那一層果肉。
在那一層果肉被揭去之后，一股酒香之味立刻彌漫開，單單從這股酒香之味來看，這靈酒的確是一般，比之青梅酒遠遠的不如。
莫河見狀，也立刻揭開了自己手中的酒靈果，并且沒有浪費被自己揭下的果肉，直接將其放入了口中。
這酒靈果的果實一入口，莫河眉頭就微微皺了一下，因為這玩意兒并不怎么好吃，一點兒都沒有靈果甜美的口感，反倒非常的酸澀，其中還帶著一些微苦，略微夾雜著一絲酒味兒，口感可以說是相當糟糕了，但并不是說不能吃。
雖然很難吃，但莫河并沒有將其吐掉，反倒是細細的咀嚼了一番，將其吞入了腹中。
這一口果實之中所蘊含的靈氣，對于如今的莫河沒有絲毫的作用，但對于在入道和神魂境界的修士來說，還是能夠起到一些作用的。
一旁的蘇白這時候也打開了自己的果實，拿起酷似酒杯的酒靈果，舉杯笑道：“陛下今日的光臨，又有莫兄在側，實在是良辰美景，請共飲此杯！”
莫河和夏廉聞言，也都舉起了手中的酒靈果，遙遙相敬了一下，然后一同飲下。
靈酒入口，比起剛才的果肉，口感當然要好得多，不過相比一般的靈酒而言，這酒靈果中的靈酒，稍微有些清淡，甚至有些寡淡無味，其中蘊含的靈氣，比果肉之中的要多一些，對于陰神境界的修士，勉強能夠起到一些作用。
喝下這一杯酒之后，夏廉站起了身說道：“孤宮中還有事要處理，就不在此久留了，今日見到莫道長，多有打擾，還請勿怪！”
說完之后，夏廉轉身就要走，莫河和蘇白也趕忙起身相送，等到夏廉離開之后，兩人才回到了酒桌旁，看著桌上被喝光了其中靈酒的酒靈果，蘇白笑著看著莫河說道。
“莫兄，如此靈果，其中美酒喝完了，這果實也不要浪費啊！”
“蘇兄先行享用！”莫河看著他笑道。
蘇白聽后，直接伸手將這三枚酒靈果撥到了一旁，根本沒有吃這三枚果實的意思，這東西的味道剛才莫河嘗了，可以說是相當難吃了，對修為低微的修行者來說，可能會忍著味道吃一去，但蘇白又不是修行者，酒靈果對于如今的他，也沒有什么用處了。
現在的蘇白，修行百家之術，雖然不至于說走到了極致，但想要再進一步，已經變得非常困難了，最終他的結果，就是等到慢慢老去死去之后，獲得敕封成為神靈了。
“沒有什么大事吧？”只剩下兩人之后，蘇白向著莫河問道。
莫河搖了搖頭，“沒有什么大事，只是咱們如今的這位人皇，對某些事情還有些疑心，又有些搖擺不定，所以才來找我的。”
相比起曾經的夏廉，如今的他，變化真的很大，這種變化體現在方方面面。
莫河感覺，夏廉如今應該很矛盾，他在人皇這個位置上，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這個位置的壓力，有些厭煩這個位置了，可另外一方面，他卻不自覺的變得更加適應這個位置，變得和曾經的他截然不同。
他想要有一個能夠傾訴這一切的人，但成為人皇之后，心里越來越重的疑心，卻讓他很難有這樣的一個人，能夠完完全全的得到他的信任。
這種情緒非常的矛盾，就好比他對待聶獨仙的態度一樣矛盾，想要防范卻又不想動手，不想自己變得無情無義，卻又擔心一些事情的發生，這樣感覺他整個人，現在都是矛盾的。
而讓夏廉變得矛盾的根源，就是他如今所承擔的人皇之位。
想到了這里，莫河目光瞥了一眼皇宮的方向，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坐上了那個位置之后，真的能讓一個人有那么大的變化啊！”
蘇白目光也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同樣有低沉的聲音說道：“那個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所以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必須要有一些變化，但最終會變成怎么樣的人，這個，可能還是要看自己！”
莫河微微點了點頭，隨后站起了身，對著身邊的蘇白說道：“走了，我接下來還有事要做，不便久留，下次回到大地上再來看你，只是不知道下次回來，要到什么時候了！”
“保重，別等到我封神的時候你再回來就可以了！”蘇白聞言，也沒有出言挽留，只是有些不舍的對著莫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