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旅行商人之間的定期交易約定使得祝覺在第一次進入幻夢境時便得到了一個還算穩定的尋寶途徑,盡管得付出些代價,但對他們這一類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在交易的最后,旅行商人無意提起的與常客交易的時間引起了祝覺的注意。
盡管后續的詢問并沒有讓他從布朗口中問出更多的內容,但他之前所說的“三年”無疑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訊息。
祝覺在跟紳士簽訂的合同中看到過有關于旅行次數以及時間的明確闡述。
正常情況下一個月一次,每次時間為三天,按照紳士的說法是因為他們這種穿越到其它世界的行為對自身存在傷害,所以不能太頻繁,而且當他們進入幻夢境世界時,現實世界自然不可能有人來取代他們。
三天算是一個比較恰當的消失時間,僅僅只是三天消失不見沒有人會懷疑什么,要是消失的次數增多,消失的時間過長,難保不會被周圍的人懷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跟祝覺一樣是完完全全的單獨生活。
更別說就算是祝覺也是有朋友的,像是奧莉薇就在昨天突然上門,這些都是不可預測的事情。
那么根據紳士的介紹,黑天鵝經歷過5次的旅行,既然是一個月一次,那么就算是黑天鵝第一次進入幻夢境就搭上了旅行商人這條線,她跟布朗之間的交易時間頂多也就是五個月。
剩下的兩年零七個月是怎么來的?
布朗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沒理由在這種事情上耍滑頭,更不可能提前預知到自己和黑天鵝是認識的。
這么說來問題就出在黑天鵝身上。
一念至此,祝覺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屋內他初次跟紳士團隊其它人碰面時的情況,相較于犀牛和ak的討好,黑天鵝對紳士的態度顯然是不同的。
非要說的話反而跟自己有些相似!
離開集市的祝覺行走在路邊,思考著新出現的問題,中途找了家門面看上去還算可以的裁縫鋪進去。
思考歸思考,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能停。
趁著還有些時間,他準備換一身行頭。
“先生,請問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裁縫看著眼前這位從進門開始就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的客人,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想買一套成品衣服,現在就能穿的,要寬松一點,我不太喜歡約束”
靠著柜臺,祝覺張開雙臂任由店長拿著量尺比劃,目光落在窗外有些嘈雜的街。
燦金色的陽光穿過窗護上的鏤空雕花落到店內的地板上,些許土塵懸浮在其中。
即便店長已經量完尺寸,祝覺依舊還是伸著手,盡管他知道自己可以把手放下,但那還是會分散他的注意力。
這多出來的兩年零九個月,只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黑天鵝向紳士隱瞞了自己過去的經歷,其實她早就進來過幻夢境,并且在這里有所發,她的實力很強,但沒有將這個事實告訴紳士。
按照紳士的規矩,旅行三次如果還不能感知到精神力,除非拿出能夠打動他的東西,否則就會被拋棄。
黑天鵝表現出來的態度證明她顯然不可能是這種情況 第二,紳士知道黑天鵝其實已經在幻夢境有過3年的經歷,故意向他們隱瞞為什么要隱瞞?
“這就有些奇怪了啊”
祝覺低聲自語道。
“先生,您說什么?”
剛從旁邊拿了一套普通民眾的服裝過來的裁縫還以為是在跟他說話。
“沒什么,自言自語而已,現在幾點了?”
將衣服接過來,祝覺抬頭問道。
尼爾城某處的屋樓二層。
不同于外邊的粗陋房舍,這里的裝飾無疑要精致許多,房間內側甚至還有一個專門擺放工藝品的柜子。
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鋪了白色方角桌布的小巧矮桌,兩側各有人落座。
精致的糕點盛裝在兩層的銀盤之中,左側放著一杯仍有熱氣蒸騰的咖啡,右邊則是一個木制的酒杯,隱約能看到淡紫色的酒液在其中蕩漾。
談話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
“最近有沒有什么好貨?”
右邊的人胸膛以下的位置暴露在陽光中,敞開的衣領內,肌肉塊壘分明。
他的雙腿架在窗框上,不時的調整到更舒服的位置。
“即便是田間的作物都需要生長的時間,距離上一次的收割才過了半年,現在正是作物生長的時候這一批的收成似乎有些一般,我準備近期再多撥些種子。”
紳士似乎并不在意身旁那人的行為,只是摩挲著自己手杖頂端的一個鳥型紋飾。
“那你找我過來干嘛,我很忙,沒空跟你在這浪費時間,再說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可沒有好到可以在同一張桌子上吃東西。”
有些不耐煩的言語,他們倆從來都不是可以坐下來安穩談天的關系。
“找你自然是有原因的,我最近碰見了一個非常好的苗子,不管你信不信,他的天賦無疑要比黑天鵝甚至是比我都要強上一些,野豬先生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拿了一個糕點放進嘴里,紳士稍加思索,接著說道,
“可是那位先生對我實在有些不恭敬,必須得有人讓他知道這個世界遠比他所想的要更寬廣,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為了獲取更強大的力量而為我所用。”
“所以呢,你想讓我做掉他?我倒是無所謂,只要你出價,我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活祭品。”
拿錢辦事,向來如此。
“不,他是一個有天賦的人,我的隊伍中需要這樣的人,所以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你去打敗他,最好廢掉他的一只手,又或許砍斷他一半的腳掌,不要全部砍斷,勉強能走路就行總而言之第一次的旅行,我需要他一無所獲。”
紳士向來不是遲鈍的人,他能夠感受到祝覺對他的不信任甚至是毫無尊敬的意思,換做是犀牛,ak這類人物,他早就親自動手清除掉,但祝覺毫無疑問是特殊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紳士就像是一個精打細算的商人,他剛把禮包送出去,又簽了一份區別于其它人合約,正是要將這些東西轉變成收益的時候,現在花錢剪除這棵品相極高的作物,那是在打自己的臉,他想要做的只是給這株作物修修枝而已。
“哈哈哈有你這樣把廢只手斷條腿這種兇狠的話隨口說出來的頭兒,我都替那家伙擔心半條手臂,腿打瘸,就這樣吧。”
男人抓起酒杯,將其中的酒液一飲而盡,旋即轉身走向大門,抬手握住門把手,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轉過頭說道,
“看在咱們認識那么久的份上,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能留的,就像你的命,它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握著鳥類紋飾的手掌驀然收緊,紳士只是咀嚼著糕點,視線落在窗外被不知名藤蔓纏繞著的飛檐。
“我一直都知道,需要修枝的不只是風鈴先生一個”
聽著房門關閉的聲音,側身背對著門口的他目光冰冷。
尼爾城東部的公園離這里并不遠。
這個季節正午時分的陽光已經有著不低的溫度,因此這個時間點內公園基本上不存在游人,空空蕩蕩,只有些隨著熱風擺動的花草。
男人順著蜿蜒小徑走進公園,紳士告訴他對方會在12點左右出現在附近,拿出懷表掃了眼:11點半。
正當他因為自己來早了準備在周圍找個蔭涼的地方待著,視線不由自主的便往附近最大的那棵橡樹下瞥了過去。
那兒正躺著一個半露著肚皮的流浪漢,懷里捧著個看上去破破爛爛的水壺,偶爾往嘴里倒上幾口,臉上蓋著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掰來的芭蕉葉,還有只灰白色皮毛的貓在他的身旁的草地上來回翻騰著,一會兒扒拉樹皮,一會兒又去啃樹邊的野花。
“滾!你這個位置我要了。”
靠上去發現這篇陰涼地確實不錯,男人直截了當的拋下一枚銅幣。
“1枚銅幣也想打發我,看來你也沒聽說過托尼·史塔克的名字啊”
地上那人伸出兩根手指在芭蕉葉上摳了兩個孔,露出一雙黑色的眸子,回過頭來暗中觀察身旁的人。
“有點意思,今天我心情還算不錯,拿去。”
隨手再拋下1枚銀幣,男人倒是慷慨。
“怎么也得1金幣吧,一看你的身份就不一般啊。”
祝覺依舊不起身,只是躺在地上看他。
“呵,開口就敢要1金幣,你估計也不是普通人吧?”
兩人就這么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這個場景大抵就跟武林高手對決一。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瞎動。
雙方就這么醞釀著氣勢,男人的目光死死鎖定著地上躺著的人,居高臨下,他已然占據了主動!
某一刻,血肉破碎聲響起。
銳利的爪子刺破喉嚨后再抽出,風鈴有些嫌棄的甩了甩爪子,跑向旁邊的水池。
“你是不是傻,我不動你就不動我有幫手的啊!”
祝覺暗戳戳的想著眼前這家伙估計看了不少武俠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