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春祭游行正值之時,民眾們的歡呼聲卻是戛然而止。
容夏城的上空,不知何時多了數道橫亙幾十米的裂紋,漆黑的漩渦在裂紋后隱現,恍若下一秒便要有什么東西從中出現!
起初還有不少游客以為是容夏城的政府給他們準備的驚喜,畢竟以如今的全息投影技術,做出這種“逼真”的畫面其實也不算多么稀奇的事情。
“容夏城政府很有誠意啊,為了配合春祭游行的傳說,還專門設置了這種全息投影。”
有人昂著頭,拿起相機對著天空連連按下快門,嘴里還不停的對身旁一同來的友人說道,
“來之前倒是沒有聽朋友說起過這回事,為了給我個驚喜么......不過光是投影出幾條裂縫總覺得差了些什么,你說這種......空間裂縫里頭冒出點什么能讓人激動?”
“那當然是一些會飛的怪物了,就是怎么惡心怎么來的那種,嘿,還真有哎,你看到那邊的黑點沒有,絕對是了!”
此時裂縫所在的位置正有十數個黑點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不斷放大。
“快幫我拿著相機,等了這么久總算是等到了,你等等......我要站到那個石獅子旁邊,記得給我拍出一種末日的危機感明白嗎?”
“末日的危機感?我還以為你要擺個準備大怪獸的姿勢耍帥呢。”
接過相機的有人滿臉疑惑,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奇葩的請求。
“嘖,你那都是過時的想法,看沒看過不可名狀系列的視頻?現在網上到處都是類似的......總之就是要那種感覺,現在有容夏城官方幫咱們做特效,說不定我們也可以火一把,到時候咱們又出名,又賺錢,你快點拍,那全息投影說不定只會出現一會兒。”
背對著那道裂縫,扶著旁邊的石獅子,單手抱著頭,做出一副悲傷痛苦的模樣。
“不行啊,你這也太浮夸了,一點演技都沒有.....”
看著攝像頭內朋友拙劣的表演,他實在忍不住想要吐槽,誰知道話才說一半,人家的演技突然就變了個模樣,臉上的痛苦愈發真實,身體竟然還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正想要夸贊幾句,攝像機的鏡頭中原本只是一個黑點的全息投影卻在不斷的放大著。
幾秒鐘前還只是一個模糊的肉團,幾秒鐘后,它已至身前!
與蝠翼極為相近卻又大上幾十倍的翅膀猛烈扇動,那只怪物的模樣即和烏鴉、鼴鼠、兀鷲、螞蟻、或者腐爛的人類尸體相比,似乎有著它們的某些特征,卻又像是一只極為惡心的集合體。
僅僅只是這一瞥,手中攝像頭頹然落下,頭腦中的嗡鳴與無法壓制的惡心從心底翻起,垂下頭,跪倒在地,面具從臉上脫落,嘴里念叨著:“不會的,不會的......怎么會是真的呢,肯定是我自己嚇自己......”
他想離開,雙腿卻不聽使喚。
他想呼喊,牙關卻嘎達打顫。
于是他只能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是一只“鴕鳥”。
他不愿意回憶之前那一幕,他絕不能回憶起來!
現實并沒有讓他等待太久,某一刻,土石的炸響令他渾身一顫。
血腥氣爭先恐后沖進他的鼻孔,額頭感受到有液體正順著街面上的磚石流淌。
“饒了我吧,求你了,我以后一定孝順父母,早睡早起,為社會做貢獻,做一個有價值的人......”
依舊沒敢睜眼,只是趴在地上祈禱。
旁邊似乎有笑聲,隨即嘴巴前便被抵上了一瓣涼涼的東西,有水果的清香。
“張嘴。”
有人這么說道。
早已經頭腦發昏的他只是下意識的張開嘴,隨即有一瓣橘子就進了他的嘴里,酸甜的感覺將之前的惡心感壓下去不少。
“別忘了你說的話,接下來嘛......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更不要抬頭或是睜眼。”
那人又接著說了句,隨即就又聽得兩聲沉重的踏地悶響。
“二月十,鬼門開,天鬼降世,諸事皆休”
有人大喊著這句子沖向春祭游行隊伍,手持短刀,大開殺戒!
鮮血混雜著殘肢在飄飛,那些制造恐怖襲擊的人皆身穿黑白兩色的皂衣,宛如陰間鬼差,收割著生命。
他們要讓這一天徹底進入容夏城的歷史,并且在其中留下深紅色的一筆!
寶船依舊在前開,梵天明王像的巡街仍然在繼續,隊伍卻已經陷入一片混亂。
地上“惡鬼”橫行,空中天鬼肆虐。
十數只怪物掠過寶船之上,踩碎了琉璃瓦,拍飛閣樓上的佛像塑身,更是將那些表演者吞吃的一干二凈。
“殺......殺......”
手持利器的惡徒四面搜索著目標,眼中的陰暗愈發深沉,露在袖口外的手掌更是隱隱有黑紋浮現。
橘子皮砸落在一個手持著短刀的人的后腦勺,力道不小,將他整個人都砸了個趔趄,橘子皮更是立時分裂后四濺開去。
“誰!”
沾滿血漬的惡鬼面具調轉過來,揮刀作勢要斬,下一秒視角卻是陡然上抬。
再落回地面時,看到的卻是一個不斷在面前放大的鞋尖。
身體高高飛起,下一秒又撞上附近的游行寶船的機械船舷,軟成一灘又掉落下來。
“蠻好的度假,到這就算結束了。”
將剛剝好的橘子從山貓面具下塞進自己的嘴里,手里還拿著兩個小橘子當成核桃盤著,看了一圈周圍注意到他的人,接著說道,
“喂,我給你們把橘子都買來了,為什么還不過來迎接我?”
“殺了他!”
有人低吼道,附近的幾名惡徒徑直向著祝覺狂奔而來。
往前跑出去兩步,一躍而起,右腳直接踩在一人面具之上,強大的力道直接將面具踏碎,連帶著面具下的臉龐都隨著這一股力道扭曲歪斜。
甚至雙腿因為無法承受而直接跪倒在地,進而在街面的地磚上砸出數道裂縫。
祝覺則是借著這一下于半空中回轉身,又是一腳直接踢在身后那人的臉上,那人一聲沒吭,只是頸椎斷裂的聲音格外清晰。
幾個起落便將周圍的人殺了個干凈,望了眼遠處街道上的混亂,那兒應該還有恐怖分子,祝覺并沒有原地停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沖向春祭游行隊伍,先是躍上寶船,接著再跳上旁邊的建筑樓頂,視線掃過在附近的拜亞基,隨即投向遠處的那座高樓屋頂。
身體的特殊性令祝覺在天空中的裂縫出現的第一時間便有所察覺,而當他將目光投向正在形成的裂縫時,自然也看見了那座高樓上散發的光芒。
再加上眼前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惡徒,祝覺立刻就意識到這一次的事件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后推動的陰謀。
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將那一處裂縫關閉,防止有更多的拜亞基出現在容夏城!
既然如此,那座高樓頂上的很可能就是關鍵性的東西。
該怎么上去?
跑過去再登樓嗎?
且不論街道上一片混亂,行動起來阻力頗多。
祝覺敢保證對方在那棟樓里肯定會有大量的布置,就這么沖過去,上百層的樓房,對方要是把電梯關停,自己爬樓梯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體力,更別說這種行等于是在往對方的陷阱里踩。
為了不浪費時間,祝覺有個更好的想法。
“嘿嘿,誰讓你們召喚的偏偏是拜亞基呢,之前在奧古斯特那兒我可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啊......呼都給我過來!”
輕舒口氣,旋即臉上便有銀紅相間的紋路生出,無形中便有一股氣勢在祝覺周圍陡然騰起。
立于寶船建筑之頂,祝覺向這些怪物宣告自己的存在!
同一時間,在半空中巡游偶爾下潛進行殺戮的拜亞基原生體們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轉向他這邊,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他沖來。
雙手插進左右大衣口袋,微微抬起下巴,陽光落在山貓面具上,后邊的雙眼閃閃發光。
“道主大人,天鬼們出現了異常動向,它們在向著底下的某處集合!”
高樓之上,有人戴著精神保護儀,向旁邊的年輕人匯報。
“應該是有什么東西引起了它們的興趣,無須擔心,如此龐大的天鬼群體,足以將擋在我們面前的一切阻礙撕碎!”
計劃到這一步,在他看來是已經成功了的,他只要在這里等待著容夏城所有人記住這一天,記住他的名字便是了。
可惜,有人不答應。
“道主大人,那邊好像......有人跳上了天鬼的脊背!”
手持著望遠鏡,他分明看到有人從一座寶船的閣樓上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一只天鬼的尾巴,隨即一個輕巧的翻身便坐了上去!
“自尋死路罷了。”
天鬼乃是天外惡鬼,豈是凡人可隨意觸碰的存在?
“可他已經往這來了......”
放下望遠鏡,他知道,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難看。
眼前的景象是他根本就無法接受的。
另一邊的家伙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多了。
“哈哈哈奧古斯特給我的資料里說的果然沒錯,你這家伙,天生就是讓人騎的啊!”
清道夫形成的枷鎖纏裹著腳下這支拜亞基的身軀,又在其背上變化出一張沙椅,祝覺悠哉落座,意外的發現拜亞基飛行時格外平穩,忍不住大笑著說道。
身下的拜亞基的頭頂,祝覺意志所化成的山貓正抬著爪子,不時的拍打著它的頭顱,要往左便往左拍,要往右便往右拍,要往上便干脆隨意抓著它腦后的幾根觸手,猛地往后拉扯。
天鬼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