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奢望啊,奢望著你們哪怕只有一點點的關心,我甚至想貪婪你們一點點愛啊,可這個對于你們來說太過分,對于我來說是妄想…”黃笛垂下眼簾,那平靜的模樣仿佛在陳述著別人的十幾年。
“我多開心啊,你們出現在我眼前,又是多么的遺憾,你們不是來看我,而是來找我興師問罪,你們多摳字眼呀,連看看我這幾個字都吝嗇說出口。”
“你們都不問問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醫院,我瘦沒瘦,我冷不冷,我餓不餓,我暖不暖,我疼不疼,我過得好不好…”
“你們從來不會問你們的兒子,你們的女兒都做了什么,你們掏心掏肺的偏袒,而他們也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這么的理所當然…”
黃笛空洞的目光仿佛要把馮碧蓮和黃力明吸進去,兩人都被她看的十分不自在,好似所有都無處遁形。
“你們的“女兒”,將我的自尊毫不留情的碾碎。”
“你們的“兒子”,是摧毀我一生的罪惡源泉。”
“如果我…如果我能忘記這些,如果我也能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才是天大的笑話!”黃笛戰栗的吼了一聲,嗓音嘶啞,帶著無盡的諷刺。
黃笛慢慢的蜷縮起來,“你們知道被人罵作是私生女是什么感受?明明我才是你們身上掉下來的肉,卻要被人冠上私生女的頭銜,就像夢魘一樣纏著我,侵襲我的大腦,鎖扣住我的頸脖,剝奪我呼吸的權利!”
“你們喜當爸,喜當媽,給別人養兒子,養女兒,看別人的眼色行事,每一步都是為了爬的更高,是啊,金錢和權利多么重要啊…”
“重要到你們可以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屑一顧,冷眼看待了十幾年,給別人的女兒兒子當牛做馬十幾年…”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是多么的容易,顛倒黑白又是多么的不廢吹灰之力!”
馮碧蓮和黃力明被她說的難堪,仿佛掩蓋的遮掩布被人撕扯開,所有的一切暴露在人的眼前。
馮碧蓮怒不可遏,雙目如刀,她罵罵咧咧,“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我每個月往你卡里打進的錢還少嗎?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給的!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黃笛哆嗦著唇,直視著馮碧蓮的眼睛搖頭,“你給我的卡,早在當初的第二天就被拿走了,卡里的錢我一分沒動,”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你們的兒子,你們的女兒房間里找找…”
突然想到什么,黃笛慘淡一笑,“當然,你們不會去驗證所謂的真相,因為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錯了…”
“是啊…我錯的多離譜,那么多次心中還飽含著希翼。”黃笛眼里浮現了迷惘。
“我也是人啊…”黃笛眼角的淚無聲汨汨,她緊緊的抱住自己,聲音極度沙啞,“我也會傷心難過,我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啊…”
“我曾很多次去想,是不是只有我離開了,那么我的苦難就結束了?”
“所以我義無反顧的站上了學院最高的天臺啊…”
那個支離破碎宛若木偶的花季少女啊,站在高聳的天臺上,站在紅的似血的烈陽下,絕望的吶喊,錐心泣血的尖叫,面容極度扭曲的低吼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