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卿長身而立,身上裹著淺青色的披風,抱著湯婆子的手攏在袖口里,指尖輕撫著上面的藤花紋路,冷淡說道:
“祝書榮但凡有點腦子,他就該知道祝辛彤是因為什么才落得這般下場。”
“陳王府污蔑祝辛彤偷盜陳王私印,勾結京畿衛謀害他人,想要殺祝辛彤滅口,置她于死地,而我卻是留了她一條性命。”
“如果祝家還不懂知足,對我還心懷怨恨,那祝書榮那個翰林院掌院的位置也就別坐了,單就是一條教子不善,縱子行兇,就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我能放過祝辛彤,就代表不再追究祝家。”
“他沒這么蠢,這個時候還非要湊上前來,逼我要了祝辛彤的命,和祝家勢不兩立。”
孟少寧聞言后仔細想了想,就知道姜云卿這么做的目的。
祝辛彤如今已經毀了,活著并不比死了好過,可是對祝家來說,這卻是他們唯一的血脈,祝家想要保她,就要承他們的人情。
只要把祝辛彤放回去,祝家不僅能夠牽制陳王府,還能在某些方面,把祝書榮跟他們綁在一條船上。
孟少寧心中急轉了兩下,忍不住皺眉說道:“你這想法是好,可是祝辛彤已經入了大理寺,那黃云向來油鹽不進,想要把祝辛彤弄出來,怕是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小舅難不成忘了,陳王府之前告祝辛彤什么?”
孟少寧聽著姜云卿的話一愣。
姜云卿揚唇道:
“陳王府的人說,祝辛彤在圍場受了刺激之后,回府不久就犯了癔癥,不僅性情癲狂,還屢次出手傷人。”
“小舅你說,一個身患癔癥、神志不清的人,是怎么偷盜陳王府印信,又怎么能夠全須全尾的跑出了陳王府,誆騙了京畿衛,跟姜家一起想出那么周全、構陷他人的計策來?”
“況且大理寺辦的是姜慶平的案子,審的也是朝廷命官。”
“祝辛彤是白身,只要我們不追究,她就只是證人而已,無須留在大理寺監牢,更輪不到大理寺問審。”
姜云卿說完,對著唐恒說道:
“你找個人去一趟祝家,把這些話告訴祝書榮,祝書榮自然能想到辦法把祝辛彤帶回去。”
唐恒聞言若有所思,點點頭說道:“屬下這就去。”
唐恒走后,院中就安靜了下來,姜家原本和姜慶平、姜老夫人有關的下人全數被趕了出去,而無關緊要的那些仆人則是留了下來,被暫時安置在后院之中。
孟少寧側身看著身邊將所有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的姜云卿,見她吩咐完徽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后,轉身便想去后院,連忙沉聲開口叫住了姜云卿。
“云卿。”
姜云卿回頭:“小舅,怎么了?”
孟少寧緊抿著嘴角,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云卿,你和璟王…”
姜云卿聽著孟少寧的話,神色微頓:“我和璟王怎么了?”她見孟少寧看著她,不由直接開口說道:“小舅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