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他真背著我們還做了其他事情,那將他交出去,至少能夠保住程家不受牽連。”
“就算真有什么大事清算下來,也能少波及府中一些。”
程鼎的話說的極為絕情,就好像他準備送去官府的是個無甘緊要的人,而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臉上布滿了寒霜,這一刻眼底冷冽的嚇人。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程云海已經廢了,他卻還有其他的兒子,更還有整個程家。
程鼎是絕不會因為一個已經成了廢人的兒子,賭上他自己的前程和整個程氏一族的命運。
況且…
他想起在大理寺中時,姜云卿曾經望向他時的眼神。
程鼎在朝多年,是元成帝時期就留下來的老臣,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更清楚她和陛下是怎么一步步登上帝后之位,走到今日的。
當年的姜家,后來的齊王府,再后來的元成帝,赤邯的女帝。
那個女子從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
程鼎之前敢被程夫人攛掇著去大理寺鬧騰,是因為他不知道程云海做過的事情,只以為盛錦煊仗勢欺人傷了人,而且他也認了出來盛錦煊的面貌,更得到了一些隱晦的消息,知道那盛家家主就是當年姜云卿那個失蹤的弟弟姜錦炎。
程鼎原本只是想著,程云海被廢了之后,他鬧騰一番。
能借著這事兒逼得皇后幫忙護住這樁婚事,說不定還能因為姜錦炎的身份得些補償。
可如今知道了程云海做的事情,他卻是半點這種心思都沒了,甚至滿心的后悔,自己一時貪心將事情鬧大。
姜云卿的手段,他太清楚。
如果讓她知道了程云海做的事情,程云海決計活不下來。
一個注定要死的兒子,他何必留著,還將自己和府中都搭了進去。
程錫聽著自己大哥的話,哪怕氣惱程云海,卻也忍不住有些心寒。
可他到底是聰慧之人,也知道這件事情只有把程云海交出去,才能將程家的損失和危機降到最低。
程錫說道:“現在已經快到子時了,不如明天早上再去。”
“不行。”
程鼎讓人取了披風,快速系在身上:
“此事宜早不宜遲,一個晚上變數太多。”
“我直接將人送去奉天府也好安心,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以后再說。”
程錫心中也是怨恨程云海的,更怒程夫人居然幫著程云海隱瞞這種混賬事情。
見程鼎主意已定,他也沒有阻攔,只是道:
“那雪天路滑,大哥一路小心。”
程鼎點點頭,只來得及跟程老夫人打了聲招呼,轉身就走。
程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又氣又及又傷心,半晌捂著胸口捶了幾下,哭聲道:“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府中卻出了這種事。
他們程家是造了什么孽了。
她當初怎么就疼了這么個畜生!!
程二夫人見她哭起來滿臉后悔的模樣,忍不住撇撇嘴,一邊爽快著程老夫人后悔不跌,一邊卻又擔心著程云海會不會真給府中招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