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并不是很疼,她的掌心按在他的傷口上,溫涼的觸感,甚至讓他覺得很舒服,恨不得她能多提他按一會兒。
可是這樣的心思,實在是不對吧,他不敢跟唐傾說。
唐傾重復的將藥粉抹在了他的傷口上,直到那些藥粉與他的傷口融為了一體。
她對著蕭鳳亭道:“你背對著我。我看看你頭上的傷。”
男人轉過身去,將他后腦勺上的傷口露了出來。
那一塊被唐傾剃掉的地方,還很明顯的腫脹著,因為泡過水,所以還滲著血水。
看起來觸目驚心。
唐傾臉色微微沉靜了下來,想起了那天她親自用手將那片鋼片從蕭鳳亭的后腦勺里面拔出來的場景,其實那天她已經做好了他會死的準備,他卻活了下來。
她以為他會癱了,傻了,或者干脆就變成植物人一輩子昏迷不醒,沒想到他卻在今天蘇醒了。
性格大變,不記得過去的一切,唐傾也說不準他這樣算是失憶了還是變成傻子了。
不過以過去蕭鳳亭的性格來比較的話,他變成這樣可以稱得上是傻了吧…
也不知道會不會好。
如果一輩子都這樣子,那么過去的蕭鳳亭,可以說是死了吧。
這是兩個,完全沒有辦法稱之為一個人的兩個人。
她用自己裙子裁下來的布片小心翼翼的清理著他的傷口,這里的傷口可能很疼,對方不時身子微微顫抖一下,卻隱忍著沒吭聲。
唐傾道:“你疼的話,可以叫出來。”
男人聲音緊繃,“不疼。”
唐傾沒說話,只是動作快了一點,取下來的布片很快就被血水染紅了,一盆清水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好不容易把污漬全部清理干凈,唐傾松了一口氣,然后輕聲道:“你忍一下,我給你上藥,很快就好了。”
男人沙啞著聲音:“我不怕疼。”
也不知道在倔強什么。
唐傾處理這塊傷口已經得心應手,迅速的抓了一把粉末抹了上去,然后將布片纏住了他的傷口,然后在他后腦勺打了一個結。
“傷口別沾水。”她料理完了他,俯身開始洗手,聲音帶著一點淡淡的慵懶,“你還記得怎么做菜嗎?”
“…記得。”
“廚房里有雞肉和魚肉,你既然會做菜,那以后飯菜都由你來做。”
對方乖乖的應了一聲,從床沿邊上站了起來,赤著上半身往廚房里去了。
唐傾抬起頭看向他的背影。
他削瘦了很多。
那腰纖細的跟女人似的。
呼風喚雨的蕭家少主,如今淪落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島上,還失憶變成了一個二傻子,不知道蕭鳳亭今后有朝一日恢復了正常,會不會后悔自己做的這件蠢事。
唐傾緩緩收回眼,抱住自己的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垂著眼,臉色緩緩的安靜了下來。
為什么要救她呢?
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他們為什么第一個反應,是撲過來抱住她?
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蕭鳳亭醒過來的時候,她一定要向他問清楚。
可是,就連他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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