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時南那對控制不住發紅的眼眶,林深放在衣兜里的手,不由自主縮了縮,毫無暖意的指尖更加冰涼。
他低下頭,注視著白茫茫的雪地,淡色的唇瓣動了動,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
算了,沒什么好說的。
林深這么想,便不準備說什么了。他扭過頭,沒有留給時南任何一句答復,自顧自朝著遠方前行。
時南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眼睜睜看著雪地里的那個背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
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就連地上的腳印都全被蓋了過去,什么也沒有留下。
就連所有碎掉的心,仿佛都被蓋了過去。
蘇亭軒接到時南電話時,那邊的聲音清淺到幾乎聽不見,就連呼吸都微弱至極。
他擔憂地問,“時南,你怎么樣了?林深原諒你了嗎?”
對面并沒有回復他這個問題。
而是在良久以后,發出略微沙啞疲憊的聲音。
“我想冬眠了。”
蘇亭軒蹙了蹙眉,他知道蛇會冬眠,但其實變成妖怪的蛇,只是比其他季節虛弱嗜睡而已,并不需要冬眠。
“睡…多久?一整個冬天嗎?”
對面沉默了很久,并沒有回復什么,而是慢慢掛斷了電話。
時南不知道自己要睡多久。
睡一整個冬天也好,睡一生…也好。
他只知道他很疲憊,想好好的睡一覺,夢里什么都沒有。
又或許,什么都能有。
那間曾經留下兩個人悲慘回憶的房間里,柔軟的大床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個人溫熱的氣息,那么讓人眷戀。
一條顏色獨特的蛇,靜靜地躺在上面,將自己盤成小小的一圈,蛇頭埋入軀體里,顯得那么虛弱,仿佛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
蛇緊緊閉著眼睛,陷入了長久的睡眠。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
十二月份的時候,林深和陸曉萱去到另一個城市,參加了全國大學生科研比賽。
他們兩個人帶著自己的創意和產品,站在坐著幾百人的會場展示,獲得了全場的掌聲。
坐在會場第一場的,除了評委,還有一位特別來賓。
霍先生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看見林深。
他的目光停留在林深越發冰冷疏遠的臉龐上。時隔幾個月的時間,他還以為林深擺脫了自己不喜歡的人,能夠過的有多好。
可見,并不是呢。
林深和陸曉萱毫無疑問獲得了一等獎,除了獲得榮譽稱號,還被獎勵十萬元。
頒獎嘉賓正巧是霍先生。
頒獎典禮結束以后,霍先生在會場外,走到了林深的身邊,打了一句招呼。
“好巧,又碰見了。”
林深說話時竟然已經沒有笑了,五官輪廓內斂了幾分,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我記得之前見面,林同學心情低落,但也好歹給了我一個禮貌的笑。怎么這一次,連客套都不客套一下了?”
聽到霍總裁的話,林深抿著唇瓣一言不發,白皙的肌膚在身后大雪的襯托下,白得近乎透明。
有時人翻天覆地的變化,往往只是一件事。
霍總裁唇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天里也明媚溫暖得讓人如沐春風。他看著眼前的林深,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