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黑白。
記憶在痛到極致的大腦里,翻涌而來,如同咸澀的潮水,吞噬了一切。
從掉下懸崖到現在,一切都是個圈套么…
圈的是他這么多年的武功。
套的是他那顆毫無防范的心。
——“本尊是魔教教主,你一看便知是正人君子…倒時想起記憶,就不怕自己后悔?”
后悔么…
來不及了。
纖長的手指,微微縮攏,緊緊壓在地上,將指尖壓得微微發顫,壓得發白,白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
那總是優雅束在身后的發絲,散在地上,沾了一點褐黃色的泥,看上去…哪里是江湖上之前那個‘艷驚天下,才震江湖’的云公子。
眼簾緊緊閉上。
將眼眸中的情緒遮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臉上那蒼涼至極的平靜。
而燕青,偏不放過地上的這個人,甚至有些興奮,踩在云子卿脊背上的腳,一點點用力。
“我們奉教主之令,取你這如今這毫無用處的命。”
燕青帶著殺氣都語音剛落,只聽身后突然傳來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一抹黑色的身影,猶如黑暗中的鬼魅,無聲無息地逼近。
燕青心中一驚,頓時轉過身,姜黃色的皮膚上,暴戾恣睢的表情繃得很緊,如同凝固么一樣,萬分警惕。
就在他的身后。
之前的衛澤已經倒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
頸脖上,兩根銀針,泛著寒光。
另一邊。
山巒疊嶂,霧氣沉沉,險峻的地形上,就連紅衣白馬的身影,都顯得很弱小黯淡。
馬上的林深,柔和的五官如今卻凌厲逼人冒著森森的寒氣。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
這種兩面夾擊的地步,無論選哪一條路,都注定了有無可避免的風險。
如果云子卿在衛澤和燕青的手里,尚有退路。
還有一個人一直沒出場,那個人肯定還在他的魔教里隱藏著身份,等待著機會,她不會放任云子卿不管的。
但如果云子卿在賴欒的寂空嶺,蘇皎皎救不了云子卿,賴欒也比衛澤和燕青危險得多。
合算下來,選擇來寂空嶺,能更大限度的,讓云子卿處于相對比較安全的境地。
但,他自己的境地也會更危險。
一轉眼,林深就已經騎馬走到了惡鬼門的地盤。
惡鬼門依山稱霸,面嶺而居。天高皇帝遠,朝廷管不了,武林中的人也不敢隨意來他們的地盤撒野。
畢竟這么險峻的地形,惡鬼門早就熟悉了。
外來的人,如同羊入虎口。
惡鬼門守門的人遠遠看見了林深的身影,其中一個去稟告了,還有一個迎了上來。
來人雙手抱拳,“參拜林教主。”
林深騎在馬上,朝著來人身后掃了掃,似笑非笑,“本尊此躺是奔著云子卿來的,你們應該先讓本尊見人。”
不想浪費時間。
大漢感受到林深笑中的冷,竭力維持鎮靜,說道,“門主說過,云子卿身份特殊,必須關押在安全的地方。林教主若想見人,我們門主待會兒會親自帶您前去。”
話音剛落,大漢的身后,一個光著膀子,脖子上逮著銀葉片的男人,從門后走了出來。
正是賴欒。
身后還跟著幾個,看上去毫無攻擊性的女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