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張臉的一瞬間,林深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這個人這么自戀。
這不叫自戀,這是自我定位比較明確。
怪不得那么多人將金子當石頭一樣砸,因為這樣令人驚艷的美貌,對人的吸引力早就遠遠大于錢財。
他完全擔得起世間所有的贊譽。
朱唇皓齒,明眸秀眉,皆是精致到極致,倒真像是妖精幻化出來的。
《金瓶梅》里有一句,“貫朽粟紅,是皮囊內裝不盡的臭淤糞土”,說那美人死了也不過是一堆枯骨。
可是前面還有一句,“生我之門死我戶,看得破時忍不過。”
看得破,忍不過。
哦彌陀佛,他的境界本來就不是能看破的人,此刻更加忍不過了。
林深咽了咽口水,明顯感覺自己鼻腔內,正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動…
慘了,鼻血!
一定肯定以及確定,千萬不能流鼻血…
千萬不能流鼻血…
不能流鼻血…
林深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將即將流下來的鼻血又吸了回去。用盡所有的定力,他勉強讓臉上的神情帶上漠然的僵硬,似乎對眼前那張臉鎮靜自若。
千萬千萬不能被看出來。
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 林深在心中哭著唱出來,然后把目光從男子臉上移到若夢,“我…我不愿意。”
他還有狐貍精媳婦在等著他。
他不能被半路上的野花勾住。
春風皺眉,不僅不看他,還說不愿意?
若夢也十分震驚,就春風那張臉被和被下了魔咒一樣,他說什么別人就做什么。可現在,這人竟然拒絕?
“當真不愿意?”春風偏頭看著林深,發現這人似乎堅定極了,連看也不看一眼。
真是奇怪。莫非是心底有人,被情愛迷了眼,看不進去他了?
春風抬手,突然摸到了林深的頭頂,然后順著前端一點點的下滑,溫柔得像是在摸順一段綢緞。
感受到他的觸碰,林深渾身僵硬警惕起來。
可那廣袖就在林深眼前,那淡淡香味一直縈繞鼻尖,頭頂那溫柔的觸碰,那么讓人心底發軟…
這一瞬間,林深想俯首稱臣。
他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他一下令,他赴湯蹈火,傾其所有也要完成。
整個人似乎成了軟軟的一團,就被眼前這個人的氣息纏繞著,怎么逃也逃不掉,甚至根本沒有逃的念頭。
忍不住了…
林深鼻子里的鮮血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春風看他這樣,心滿意足地收回手,笑了笑,“現在這樣,想來是愿意了吧?”
“不…不愿意。”林深支支吾吾開口,明明臉上很糾結,心里也動搖了,但聲音里的情緒卻依舊堅決。
這堅決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不愿意?”春風坐回位置上抿了一口茶,“那你倒是說個理由?”
“我…我心底有人了。”
果然如此。春風目光閃過一絲玩味,他還不信這世間存在無法動搖的情愛。
“要么跟在我身后,要么就直接離開浮生樓。”
春風懶洋洋地靠著,仿佛是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日子有了目標,眸子里便多了幾分生動,更是光彩動人。
很久后,糾結的林深終于尋到了幾分勇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