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受傷了算什么,總比被人挑了腳筋好。”林深現在補刀是越來越厲害了,快狠準,直戳許青一心窩子。
許青一心疼地皺眉,薄削的唇緊抿著。正想說話,喉嚨一陣發癢,只好別過頭開始咳嗽,壓抑的咳嗽聲中,卻能聽出掩蓋之下的猛烈。
林深的眉皺得更深了,罵道,“藥我不是給你弄來了嗎,你不要就拿去喂狗,占著不用是腦袋進水了?”
因為咳嗽,許青一臉上被憋得漲紅。他垂眸,淡淡應了一聲,眸子里卻帶了一分受寵若驚的欣喜。
別過臉懶得看他,林深隨口問,“現在要怎么辦?我是殘的,腿走不開,你也是殘的,更走不了。”
內心冒出酸澀,悲痛在心里蔓延,里里外外,透透徹徹。許青一的脊骨有一瞬間的坍塌。
后知后覺自己剛才那番話有些傷人。他說自己殘廢,那是自嘲。說許青一殘廢,本無惡意,但是也帶了嘲諷意味,卻成了利劍。
本來想解釋解釋,可是轉念一想。許青一都能給他心口一刀,他為什么不能給許青一脊梁一劍?
“深深,那你想做什么,我找人幫你…”
胸口又疼了幾分,他自己一個殘廢,是沒辦法自己幫林深的。
林深嗤笑,“我想洗澡,你找誰幫忙?”
找丫鬟?侍衛?不管許青一愿不愿意,他自己還不愿意呢。
“幽風,去請郎中。”
“普通郎中能一時半會兒就治好我?”
許青一面色凝了凝,“去找江楠。”
暗中的幽風聽見命令,仿佛幽魂一樣沒了影。
隨意地倒在許青一懷里,林深漫不經心地哼著歌,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但又處處透著冷意。
江楠在丞相府其實沒人關注,所以從府里逃出來輕而易舉。沒花多少時間,就趕來了許青一和林深面前。
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江楠眼神一亮,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次,才對著許青一行了個禮。
“給他看看,讓他早些好起來。”許青一淡淡出聲。
江楠走到林深面前,蹲在林深腿邊,“我看看你的腿,可以嗎?”
許青一下意識地皺眉。
“看啊,你是大夫,是醫者,想怎么看怎么看,想看哪里看哪里。”林深隨口一說。
許青一的眉皺得更深了。
他想到之前暗衛調查而來的消息。
林深和江楠,其實早在他之前,就已經相識。而且之前,江楠對林深有救命之恩。
林深還在藥谷呆了一個月,后來對江楠頗有照顧。江楠死后,是林深給她收的尸,親手給他下的葬。
心中一陣酸澀,許青一突然開口,語調有些冷,“不看腿就不可以治嗎?”
林深看傻子一樣地看他,“你腦子壞了吧?不看一看,她怎么知道我傷在哪里,又傷得有多重?”
這番話到了許青一耳中,仿佛是林深在幫江楠說話,他心中更酸了。
“她醫術如此了得,不看就不能治了?”許青一反問,態度有幾分堅決。
再說…女子不能在男子面前露足。雖然林深不是女子,江楠也不是男人,可是想到那個道理,他就覺得不應該!
這個人是神經病。
林深懶得搭理許青一,低頭對著一臉八卦的江楠說,“別管他這個傻子,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