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是個直腦筋的,不喜歡彎彎繞繞。寫作文,他抱著筆桿子想了半天,一個字也憋不出來,比便秘還便秘。
作文,你的別名叫魔鬼。
整整二十篇作文,還有三四天就開學了。他平均一天得寫五篇…越想越是煩躁。
林深從臥室里走出來,去到了林亦行的房間。
他一進去,就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而且很濃,濃得不像話。
林亦行正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上染盡了鮮紅的血,大片大片的紅,紅得讓人心驚膽顫。
他慘白色的皮膚和手中的血肉模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讓人作嘔的一幕中,他的眼睛里卻帶上了詭異的熱度。
林深心跳都漏掉了半拍,他差點以為這是兇殺現場。
林深想破口大罵‘你這個傻逼在做什么幺蛾子’,可是說出口,卻是帶著顫音的另一句話。
“你…你在做什么?”
林亦行抬頭看著他,竟然笑了。
這是一個月以來,他第一次笑。笑的弧度很淺,帶著極具森涼的寒意,“深深…”
林深看見了他手邊的眼珠子,在鮮血淋漓的地板上,黑白色的圓球凸出來一面,似乎還在隱約地跳動著。
地板上散落著血腥的肉塊,圓球形的眼珠子在地上打了一個轉兒,似乎要滾向林深。
縱使林深是個男人,是個二十幾歲見多識廣的男人,是個看過不少重口味血腥片的男人,此刻也有些難以接受…
甚至胃里開始劇烈地翻滾。
林深用了一分鐘的時間才清醒過來。他的第一反應是關上房間的門。
如果有人進來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林亦行肯定會被林皖南和陳清毓趕走…這已經超出一個常人的理解。
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如此殘忍血腥,縱然再善良的人,也不可能接受他留在自己的家里。
林深鼓起勇氣走上去,“哥…哪來的血…還有地上…你…”
林亦行沒說話,他靜靜地坐在染血的地板上,像是坐在玩具堆里的孩子。
走到林亦行面前,林深才看見他背后的玻璃魚缸。里面沒有魚,只有孤零零的水草漂浮著。
林深吞了吞口水,試圖冷靜。
他慢慢蹲下身子,然后雙手拖住林亦行的臉。
不對,應該說是捧。
林深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林亦行的臉。
他用軟糯溫柔地嗓音說,“哥…”
“哥…”
“你看看我,看看我…”
林亦行空洞的雙眼終于恢復了焦距,并最終落在了林深的臉上。
“哥,我去外面拿東西,然后再進來整理干凈…你就坐在這里,哪里也別去…聽見沒?”
林深看林亦行沒有異樣,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避免身上碰到血。
他從房里跑出去,在衛生間找了清潔用具,又跑回來。
林深將血淋淋的地板拖干凈,戴著手套,忍住惡心將地上的污物撿起來丟在垃圾桶里。
噴了一點空氣清新劑以后,林深又把垃圾袋拿去丟在了別墅外。
他回來的時候,林亦行還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正靠著墻,一臉漠然。
“哥,走,去洗手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