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眼角流出一串淚水,方問看得目瞪口呆,他正揪心要怎么辦時,林清婉慢慢張開了眼睛。
方問著急問道:“怎么樣,你沒事吧,是不是透支了?”
林清婉就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身上的功德,見還有一層薄薄的金光,不由松了一口氣,搖頭道:“沒有透支,就是…”
方問幾乎要哭,“是不是快沒了?你怎么想起用功德換命,你不知道這樣很奢侈嗎,其實我們研究院還是很厲害的…”
林清婉默默地看著他。
方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好吧,易寒這樣的傷估計都送不回研究院…可你知道逆天而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天道從來都是吝嗇的,你做一件好事,天道可能就算你一分的功德,救下千萬人,天道還要打個折扣才把功德給你。”方問嘆氣道:“可你要逆天,哪怕只是為了救一人,所耗卻可能是你救千萬人才換來的功德。”
天道是鼓勵萬物做好事的,所以才有功德這玩意,利于萬物,利于這個世界的都算功德。
你救一窩螞蟻是功德,但你伸腳碾了一窩螞蟻也有可能是功德。
前者是因為你有好生之德,后者則可能正巧碰上螞蟻泛濫,你碾的那一窩正好可以減輕自然的壓力,救了其他生物。
所以一切以天道的意志為主,說白了,你就得順著天道。
修者常說,修仙問道就是逆天而為,但這種逆天的根本還是問道,你要問天道,理解他的道,所以這種叛逆的行為他是容許的,而后才有修者。
可一個人既定的命格被改,那就是完全忤逆了他的意思,一般強勢一些的人都不能忍,何況天道?
而忤逆的代價往往都是沉重的,
只要一想到林清婉那渾身燦燦發光的功德元力都沒有了,他就忍不住心痛。
他唉聲嘆氣道:“你不是佛修,你要是佛修或是修功德的修者,你這一身金光可直接進階為金丹,有可能都不止。”
林清婉還抱著易寒的腦袋,覺得手有些酸,見他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便將他的腦袋放到腿上,不再抱著他。
“你們好像知道他命不久矣?”
“鐘師兄算出來的,”方問也不避諱,直言道:“其實半年前鐘師兄就算出易寒,雷濤,周洲等有大劫。”
“特別是梁隊長和雷濤四人,他們是必死的面相,而易寒是福禍不定,只是印堂發黑,禍大于福。不過,則魂消魄散了。”
“可現在雷濤他們還活得好好的,和你認識后,他頭上的黑氣也有所減少,鐘師兄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相錯了,我卻以為是因為你。”
方問嘆氣道:“功德深厚之人是可以影響身邊人的運勢的,尤其是親近之人。你和易寒走得近,和雷濤他們關系也不錯,我以為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身上的禍事才漸消,但現在看著不止,應該還有一股力量在作用。”
“哪兒看得出來?”
“你以為易寒是個普通人嗎?他的命可不是那么好逆的,”方問輕輕地道:“他本就是個逆天修行的修者,你再逆天改他的命…”
方問指著外面倒地的任志道:“他當初攫取你的功德,通過你表親掩埋天機,你是普通人時是一定能瞞天過海的,天道算起賬來首當其沖的也是你那位表兄。”
“可你是修者以后就不是了,因為修者溝通天地,與天道的交流會多一些,一旦被它發現你功德被攫取,反噬回去,不僅你表兄一家不可能再活,躲在他們背后的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林清婉驚詫,若有所思的道:“這樣說來,天道很傲嬌和護短啊。”
“不錯,”方問小聲道:“這個世界能修煉的人多為天道偏愛之人,所以哪怕我們逆天修行,它也是以看一個孩子的目光在看我們。”
就是收起賬來也毫不手軟,方問盯著她脖子上的那條銀鏈子問,“你是怎么把功德遮掩起來的?”
林清婉默默地回望他,想到他一直沒把她身俱功德的事告訴門中長輩,便抬手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下放到一邊。
方問這時再點天眼去看,便見她周身還有一層金光在守護,比他們這些人還多點兒,但也只是多點兒而已。
方問差點忍不住落淚,真的是太心痛了有木有?
躺在林清婉口袋里的玉筆更心疼,如果他能流淚,此時肯定是淚流滿面了。
外面的雷濤等人正急得團團轉,此時林清婉也醒了,也沒什么不能給人看的,方問干脆就撤掉了陣法,三人重新顯露出來。
大家這才圍上來,急哄哄的問道:“隊長怎么樣了?”
“放心吧,死不了。”方問將眾人推開一點,道:“他正在恢復,你們讓他呼吸通暢點。”
大家便散開,留給他呼吸的空間,但依然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雷濤最后在大家的授意下代表眾人上前試探他的呼吸,見他呼吸平穩,不像剛才一樣似有似無,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大家這是卸下勁兒來,紛紛坐倒在地,雷濤等隊友默默地看著隊長發呆。
鐘道長和曾遠等人卻是好奇的盯著林清婉看,“林道友,你是怎么把人救活的?”
不說易寒,就是筑基一號,他當時傷成那樣,能救活也是個奇跡。
一號一直不停歇的給自己用回春術,這時候已經好多了,擠過來道:“我知道,是回春術!”
曾遠表示懷疑,“你那脖子都快被捏斷了,回春術能這么厲害?”
一號漲紅了臉,偷眼瞄向方問,方問就給了他的腦袋一巴掌,罵道:“我還沒說你呢,怎么這么不聽話,昨天晚上我不是一再叮囑你要聽雷濤他們的話嗎?”
“你是修為比他們高,可他們殺的人,執行過的任務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經驗,知不知道什么叫聽命令行事?”
方問說一句給他腦袋一下,要不是怕把師弟腦袋打壞了,他真想痛痛快快的來一下。
一號委屈的道歉。
曾遠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因為當時是他躲開,沒有來得及反應,所以才連累了一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