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不知道,手術前,暮瑾言知道自己生死在這一線,他想去看林琳,萬一下不了手術臺,這一眼,或許就是最后一面。
可是三更半夜,林琳又和安音住在一起,他不能過去,于是開著窗,心想,或許她會來看他一眼。
那樣,他就能看見她。
如今,他如愿以償,雖然并非沒有遺憾,但也夠了。
暮瑾言看向窗口,窗外只剩下飄落的枯葉,但他卻仿佛還能感覺到癡癡看著他的身影。
昨晚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兩兩相望,他卻希望時間就此停止,直到海枯石爛。
博坤端了早飯進來,“少爺,吃完早飯就該過去了。”
“嗯。”
暮瑾言仍望著窗口,苦笑。
他終究只是一個世俗中人,做不到無情無欲。
飯吃到一半,就收到安音的短信:我們的床單都洗白白等著你了,怎么還不過來?
暮瑾言原本心情挺沉重,看著安音沒正沒經的語氣,也不禁莞爾。
回信:就來。
安音:那奴奴等你了喲。
暮瑾言:討打。
安音:我說的是床單。
暮瑾言笑了,這丫頭。
擱下手機,繼續吃飯,心里陰影卻退了不少。
安音收起手機,見林琳趴要窗口,怔怔出神,走過去,伸手到她面前晃了晃,也沒反應。
收回手,咳了一聲,也沒反應。
安音冷不丁叫了一聲,“暮瑾言,你來啦。”
林琳身體一震,猛地回頭過來,沒看見暮瑾言,卻看見安音笑嘻嘻地望著她,知道安音在逗她,臉一下就紅了。
“怎么?昨晚出去吹了半夜冷風,還沒回神呀?”安音趴到林琳身邊,笑盈盈地打趣。
換成平時,林琳被這么逗法,必然會臉更紅,然后狠狠地瞪安音一眼,再跑開。
可是這時,她卻慢慢地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輕落下,神色也隨之黯然下去。
“安音,你真的不擔心嗎?”
“不擔心。”
“我不是懷疑你,但上了手術臺,無論哪個醫生都不會承認手術百分百成功。”
“做為醫生,難道因為擔心,就不給病人做手術了?給病人手術,是讓他們有機會好起來。當然,與手術并存的就是風險,但是如果不手術,有些人可能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林琳點了下頭,她明白,安音保持最好的心態,手術成功的機會才會更大,所以不再說下去,影響安音的情緒。
但她心里卻是另一番滋味。
心說:“安音,你不擔心,是因為他對你而言,只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對嗎?如果,他如果是你的親哥哥,你還能這么淡定嗎?”
安音攬住林琳的肩膀,“別擔心,我會盡全力的。”
林琳:“嗯。”
安音:“他要過來了,不出去看看?”
“不了。”她希望再見到他,是手術成功的他,如果他過不了這一個坎,她寧肯自己的記憶停留在昨晚,而不是看著他進入手術室。
暮瑾言到了百草堂。
安音走過去,停在他面前,“沒有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