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戩聽力很好,而且很警覺,十分警覺,就算睡著了,有人靠近,也會立刻驚醒。
可是現在她已經到了床邊,他都沒有察覺,可見真的傷得極重。
安音心里一陣難受,向秦戩看去。
秦戩睡得很安靜,但眉心緊緊地蹙著,不知道是身上的傷痛得厲害,還是有心事即便是在夢里也不能放開。
六月的山里,氣溫依然很低。
秦戩卻沒有蓋被子,身上穿著睡袍,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脖子下的任何一點肌膚。
她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是傷,才寧肯冷著,也不蓋被子來加重傷口疼痛。
安音遲疑了一下,輕輕上前,伸手去解他身上睡袍的腰帶。
在她的手指碰到睡衣腰帶的瞬間,他突然抬手猛地推向她,她的身體立刻不受控制地往后摔倒。
秦戩感覺到有人動他,本能地推開來人,同時睜開眼睛,看見被他掃飛出去的安音。
吃了一驚,怕她摔傷,忙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安音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跌趴在他的身上,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口,秦戩痛得身子一僵。
安音嚇了一跳,慌忙要從他身上爬起,這一用力,越加壓到他還沒恢復的傷口,秦戩低低地一聲悶哼,額頭滲出冷汗。
安音越加慌了神,抬頭,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著她,眉頭擰成了疙瘩。
“你來干嘛?”秦戩冷冷開口。
“我來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秦戩將她丟開,翻身坐起,懶懶地半靠在床欄上,“出去,以后不要再來。”
她去過百草堂,他被喂黑蝎子的事,瞞不了。
“你被喂食過黑蝎子,聽說項教授也沒給你療過傷,而你也沒有找過別的大夫上藥…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安音杵著不走。
“用不著。”秦戩閉上眼睛,黑蝎子啃咬出來的傷口,帶著毒性,比一般的傷口痛上百倍,他全靠過人的忍耐力,才抵住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痛。
他全心抵抗疼痛,這才讓安音進了屋,他都沒有察覺。
直到她伸了手過來,他才驟然驚覺,本能地產生自保反應,將來人推開,可是在這瞬間,他聞到安音身上散發出來的的幽香,知道是她來了,才極快地把她拽住,避免摔傷了她。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別扭啊,在秦宅的時候,你也不是這樣啊。”
“你喜歡我那樣?”秦戩微瞇開眼睛,似笑非笑地向她斜睨過來。
安音想到他之前的無賴霸道,這話倒像是她喜歡被他吃豆腐。
臉‘騰’地一下紅過耳根,“誰說我喜歡你那樣了?只不過現在這么別扭,更讓人討厭。”
“既然討厭,那還不走?”秦戩收去嘴角的玩味笑意,重新閉上眼睛,不再理她。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激起安音的劣性,他越不讓她看,她越要看。
安音猛地欺身上床,去抓他的領口,把他剝了,就什么都看見了。
秦戩本痛得厲害,剛才一推一拽,已經用盡他身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