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你和她,我都不信
“我覺得我爸一定是被冤枉的，你和姑父一向待他不薄，他怎么可能出賣姑父，做出來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啊！”
蘇苕不否認，雖然自己父親在某些事情上，是挺不道德的，但是在她看來，還不至于頭昏腦熱到傷害他的親屬。
如果他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哪里還配做人？那分明就是畜生！
別說蘇苕不信，蘇怡也不信。
自己和丈夫當初能找上他做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看重他，相信他。
十幾年如一日都沒有翻臉，怎么自家多事之秋的時候，鬧出來了這等事兒？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兒，所以我打算去區局問問你爸，問問他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是不是他去檢舉的。”
蘇苕搖頭。
“我去過區局了，不被允許見他，姑姑，連我都不讓見，你，怕是也見不到。”
依照蘇怡的身份，去區局見自己弟弟，警方必然開綠燈，可現如今的情況是，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蘇苕沒有見到，自己見到的面兒，也不大。
何況，自己出面，擺明自己身份，招搖過市，前不久掀起過于自己的緋聞，怕是會再次風起云卷。
這個節骨眼上，自己適合偃旗息鼓，而不是引人注目。
思量了一下，蘇怡覺得，讓姜律過去區局一趟，應該還算穩妥。
正思量，只聽蘇苕試探性開口問蘇怡。
“姑，如果爸檢舉姑父的事情是真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我小媽唆使的？”
蘇怡怔了一下，然后說。
“我不清楚，但是有這個可能。”
蘇苕后媽姓董，當年是個在娛樂圈跑龍套的小角色，長得還不錯，最主要是年紀輕。
一次她作為嘉賓參加企業的年會上，與蘇淮生結實，自此，兩個人開始了長達三年的地下戀情，直到蘇苕的母親因病過世，蘇淮生才把金屋藏嬌的董施雯公之于眾。
后來，更是為她正名，娶回家。
蘇苕和董施雯只差15歲，再加上她保養得當，說蘇苕管她叫姐姐都不為過。
雖然蘇苕面上還算尊敬董施雯，但畢竟是后媽，兩個人的關系云譎波詭，并不像呈現給人的那種假象。
對董施雯，蘇怡也是如此。
畢竟自己弟弟娶進門，于情于理，她都會做好表面功夫。
不過，對自己這個弟媳，她自是打心底里鄙夷。
那種在娛樂圈跑龍套，為了上位而摸爬滾打的女人，不干凈不說，家世也是凄涼，這種人做自己弟媳，都有辱蘇家門楣。
許是董施雯在娛樂圈那幾年都隱忍較勁，嫁到蘇家后，倒也安分，沒惹出過來什么事兒，蘇怡也算容得下她。
不過蘇苕今天這么一說，蘇怡倒是不敢保準。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這話不假。
董施雯若是知道自己丈夫要變賣公司，她擔心自己的好日子到頭，慫恿自己弟弟和自己丈夫談判，談不攏，便跑去司法機關檢舉自己丈夫，也不無可能。
蘇苕抿唇思量，然后說。
“其實我聽說我爸檢舉姑父的事兒以后，我就回過家，我本來要見我小媽，問問她知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不在家，而且家里的阿姨說，我小媽最近都不怎么在家。”
“后面我和阿姨要了鑰匙，進她的屋，發現我爸買給她的珠寶、金銀首飾，名牌包，都不見了。我懷疑她，可能是覺得這件事兒，我爸沒有辦法在翻身，所以，她跑路了。”
蘇怡訝異。
“有這等事兒？”
蘇苕中肯點頭。
“所以我懷疑，她在這件事兒里，可能推波助瀾了。”
蘇怡聽說這話，哪里還能容得下董施雯。
本就是后進門的弟媳，膽敢這么興風作浪，不是找死么？
沒有再過去區局見蘇淮生的念頭，蘇怡說：“我去找她。”
“姑姑，我和你一起去。”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姜珂睡醒下樓時，蘇怡不在，她問了黃阿姨以后，才知道自己母親出去了。
聽說蘇苕過來了，她麗眉一挑，詫異道。
“我表姐過來了？”
黃阿姨點頭。
“那她過來，有沒有說些什么？”
“聽說姜州長突發心臟病，表小姐好像本來是打算見他的，不過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就把事情扯到了夫人弟媳的身上，然后兩個人就出門了。”
姜珂越發不解事情怎么又扯到董施雯身上了。
董施雯給蘇苕氣受了，所以蘇苕過來找自己母親幫她出氣？
正準備打電話問問自己母親到底隨蘇苕干嘛去了，不過不等她撥通自己母親的電話，蘇苕的電話，倒是打到了她的手機上。
電話接通，里面是蘇苕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聲。
“小珂…姑姑她、她受傷了！”
姜珂趕到醫院時，姜律已經抿著唇，神色凝重的站在搶救室外。
而蘇苕，則是坐在座椅里，手里捏著團紙，不住抽泣掉眼淚。
蘇怡本來過去找董施雯，是打算問一下自己弟弟檢舉自己丈夫的事情，她在這里面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不過話不投機，再加上蘇怡情緒也不對，兩個人嗆了幾句話，就都發了火。
然后也不知道董施雯從哪里知道蘇怡在外面養小白臉的事兒，就一順嘴，把這話說出去了。
這不，她的話，一下擊中蘇怡軟肋，蘇怡當下，給了她一耳光。
而后，氣不過挨了耳光的董施雯和蘇怡大打出手，后來，跑去廚房，拿了水果刀，捅了蘇怡一刀。
姜珂快步走過來，看了眼蘇苕，又看自己哥哥，目光最后落在搶救室那扇門上，滿眼驚恐。
“我媽怎么樣了？”
蘇苕平白無故過來找自己母親，還牽扯上董施雯，她就覺得有問題，現在好了，自己母親挨了董施雯一刀。
姜律皺眉看自己妹妹。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他也是接到蘇苕電話才趕過來的，根本就沒有見到自己母親推進搶救室之前是什么樣。
“我過來的時候，媽已經進去了。”
姜珂將目光轉向蘇苕，然后走過去，推她的肩。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媽為什么會受傷？你找她去見你后媽，到底想干嘛？”
說她姜珂這會兒神志不清也好，說她慌了陣腳也罷，她就覺得蘇苕來見自己母親，目的不純。
蘇苕抬頭看姜珂，眼淚汪汪。
抽噎著嗓音，她翕合發顫的唇。
“…對、對不起。”
想到自己姑姑渾身是血被推進搶救室，除了這三個字，對姜珂，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姜珂大喊，“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我想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兒！”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哪里稀罕她的一句“對不起”，她要知道，好端端的，自己母親怎么就挨了董施雯一刀！
見姜珂激動，蘇苕內心愧疚感更甚。
無力搖了搖頭，她說。
“…我爸去司法機關檢舉姑父，是…是我后媽唆使的。”
姜珂有一瞬的震驚。
旋即，她什么都明白了。
也就是說董施雯慫恿自己舅舅搞自己父母親，然后自己母親知道以后，去找她理論，再然后，問到結果，兩個人起了爭執，鬧出來董施雯拿刀傷人一事兒！
“小珂，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蘇苕這一句對不起，包含的，不僅僅是蘇怡被傷一事兒，還有她自責自己的父親和后媽，對姜家做了這樣的事情。
姜珂久久沒有做出回應，再松開握緊的手，她問。
“你后媽在哪里？”
意識到姜珂可能要去找董施雯麻煩，蘇苕抬起頭，眼角淚珠晶瑩。
“小珂你…”
姜珂嗓音強硬，不容置喙。
“告訴我她在哪里？”
蘇苕自知自己攔不住來了脾氣的姜珂，轉頭看向姜律。
姜律收到蘇苕看過來的求助目光，過來說：“小珂你先別鬧，爸身體不好，媽也在搶救，什么事兒，等媽從搶救室里出來再說。”
姜珂不聽，丟開自己哥哥搭過來的手。
“我是在鬧嗎？我家現在被那個女人鬧得烏煙瘴氣，不找她算賬，還由著她繼續猖獗嗎？”
自己舅舅娶得這個后老婆，姜珂就見過兩三面。
許是自知自己是情/人上位，從幕后轉到臺前，自己登不上臺面，她倒也安分，不怎么曾出現家里的家宴，就包括公司周年慶，她都相當低調的出席。
姜珂本以為這個女人還算知趣，哪知道，她哪里是安分，分明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姜律說：“事情是怎么一回事還不清楚，等媽醒來再說。”
說來，姜律也不是不信蘇苕的言辭，只不過，檢舉自己父親，不是小事兒，膽敢在州長背后捅刀子，董施雯活膩歪了嗎？
他并不覺得董施雯一介女流之輩，有搬弄是非的本事。
姜珂根本不聽姜律的話。
扭頭看蘇苕，她又一次問。
“她在哪兒？你不說，我就把全部的事兒，遷就到你身上。”
姜珂這么一威脅，像模像樣，蘇苕有些拿捏不準，思量了一下后，把董施雯現在在派出所的事情，說了出去。
得知董施雯在哪個派出所，姜珂冷下臉，撥開自己哥哥的手，往電梯口，疾步走去。
“小珂。”
姜律欲叫住自己的妹妹，可她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
再回頭看蘇苕，他一臉的積怒于心，卻又無可奈何。
“小笤，你…”
看自己表哥難看的臉色，蘇苕搖頭說對不起。
“我…我不能讓小珂誤會我。”
“可是你這樣，會讓小珂捅婁子，惹出事端！”
“你不知道我家的事兒，已經夠多，夠亂的了嗎？”
自己母親還在搶救室，姜律離不開，卻又擔心自己妹妹會出什么事兒，沒有辦法，他只好給蕭莫宇打電話。
待電話接通，姜律說：“莫宇，是我。”
蘇苕見姜律給蕭莫宇打電話，表情有一瞬的怔忪。
旋即，全部的委屈，都化為不甘心的怒和恨…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姜珂找到咸陽路派出所，進去后，直截了當的說自己要見董施雯。
執勤的民警不認識姜珂，見姜珂還來勢洶洶，沒有讓她見董施雯。
姜珂是非見董施雯不可，忍著脾氣質問民警：“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倒也無意拿自己的身份炫耀，只是，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他們是不可能讓自己見董施雯的。
民警哪里只當姜珂是誰，見她的氣質和穿著打扮，只當她是哪家的富二代。
“我管你是誰，除了律師，誰也見不了。”
現在的富二代太囂張，民警有意挫姜珂銳氣，不肯妥協，來了個下馬威。
姜珂抿唇，臉色又陰又冷。
正欲搬出陸靳城的名號。
不管怎樣，整個市局都歸陸靳城管，派出所所長都要賣他面子跪舔，自己搬出他名號，夠分量，民警必然通融，而自己這么做，也不算是給他抹黑點。
不過不等開口，門口傳來蕭莫宇的聲音。
“把你們的所長叫來。”
姜珂略有些詫異的看蕭莫宇。
“你怎么過來了？”
蕭莫宇說：“你哥給我打了電話，怕你惹出什么事兒，讓我過來一趟。”
對姜珂，蕭莫宇倒也沒有記著之前的事兒，不過對她，禮貌溫潤不假，倒是多了幾分生疏，不像之前那么熟稔。
姜珂有些不自在，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其實你不用過來。”
“還是過來一趟，我放心。”
姜珂能察覺到蕭莫宇還是喜歡自己，只不過…
他的喜歡，只會讓她慚愧罷了！
有蕭莫宇身份在那兒壓著，沒一會兒，得知副州長蕭東升愛子駕到的張所長，趕忙過來相迎。
有討好蕭莫宇的意思，他又是遞煙，又是寒暄，不過被蕭莫宇婉拒了遞過來的煙。
蕭莫宇得知大致情況，也知道姜珂不見到董施雯不會罷休，就和張所長說這件事兒，讓他通融一下。
張所長賣蕭莫宇的面子，又知道姜珂的身份，趕忙訓斥執勤的民警，說他有眼不識泰山，什么樣的人都敢攔！
現如今的世道就是這樣，你有權有勢，就為你撐起了一片天，誰也不敢壓你。
雖然姜文驥現在的情況如履薄冰，但是他一天不真的倒臺，他們下面這些人，就得捧著、奉承著。
姜珂進審訊室去見董施雯之前，回頭去蕭莫宇說謝謝。
蕭莫宇沒承姜珂這聲謝謝，只說：“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姜珂倒也沒有忸怩，說不用等我的話，只說淡淡點頭，“嗯”了一聲。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隨女警穿過一條長廊，伴隨鐵門被推開的詭異聲，姜珂看到了雙手銬著手銬，坐在被生銹鐵柵欄圍攏在一方空間里的董施雯。
審訊室很空曠，墻上生了霉斑，潮濕氣息，撲面而來。
除了一扇小窗，頭上，是白熾燈昏黃的光線，和不住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響。
董施雯抬起頭，許是不適應光線的關系，她瞇了瞇眼。
等到視線聚焦，她看到了姜珂干凈秀氣的小臉。
對姜珂的印象，還停留在蘇氏周年慶那日。
識出姜珂，她瞬間便知曉她過來的用意。
女警出門，合上厚重的鐵門后，姜珂邁步走上前。
較剛來派出所那會兒洶涌的氣勢，這會兒，她冷靜不少。
拉開椅子，椅腳在地上發出破碎的劃痕聲。
待落座在董施雯對面的椅子上，她問她。
“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
姜珂不如姜律想的那么多，再加上董施雯傷了蘇怡，這是事實，對她，好感度更低，自然又大打折扣幾分。
董施雯打量姜珂，有神的眸，這會兒黯淡無光。
緘默良久，她問。
“蘇苕都和你說什么了？”
姜珂沒有回答董施雯的話，只問。
“我爸被檢舉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慫恿蘇淮生做的。”
董施雯很固執，她又重復問一遍。
“你告訴我，蘇苕都和你說了什么？”
姜珂見董施雯較真，反問她。
“很重要嗎？”
董施雯沒有答話，沉默數秒，才說。
“如果我說蘇苕想搞我，把什么臟水都往我身上潑，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姜珂沒有料到董施雯會這么和自己說話，略詫異。
于情于理，自己和蘇苕是有血緣相連的親戚，沒有不信她的到底。
至于董施雯，不過是個上位的小三，她都不屑于放在眼里，哪里會信她這樣一個戲子說出口的話。
姜珂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說。
“我想到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于你和她，我信誰…”
她略有停頓，然后說：“我都不信。”
姜珂的回答，倒是出乎董施雯的意料。
她沒有想到，姜珂竟然不偏向蘇苕。
再斂住飛脫的思緒，董施雯說。
“我什么都沒有做。”
“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兒，我不清楚。”
姜珂一瞬不瞬凝視董施雯，試圖從她眼里，探出這話的真假與否。
“當真？”
董施雯說：“我沒有騙你的必要，這對于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