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破案類節目,但凡有功績,破獲大型犯罪案件的刑警,都會被邀請錄制節目,并做訪談。
像陸靳城這種身在要職,屢建功勛的市局局長,自然位列其中。
不過,他并不喜歡拋頭露面,多次婉拒節目組的邀請。
“下次可以考慮錄制一期。”
“那就是沒錄播過了?”
陸靳城說:“是被我拒絕了。”
“拋頭露面,自然有人知道你,與罪犯面對面時,免不了會被識破身份。”
便衣警察在刑偵時,一旦在電視上露過臉,免不了會被對方記住長相。
刑警有偵查能力,罪犯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同樣也有反偵察能力。
在勢均力敵的較量中,熬的就是膽識和魄力,如果自己暴露身份,在這場敵對中,勢必占據下風。
雖然現在不至于讓他陸靳城親自便衣上陣,但身在高位,總要拿架子,再加上他性格使然,行事低調,并沒有接受過節目組的采訪和錄像。
姜珂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了然情況歸了然情況,她還是不情不愿的砸吧下嘴。
“你一直這么低調挺好的,又不是什么發言人,不用考慮錄制節目的事兒了。”
陸靳城問姜珂:“不覺得在我這個位置上,沒有錄播過節目,很丟人嗎?”
姜珂說:“不啊!”
“你不用想上電視的事兒了,我是不會允許你在其他女人面前拋頭露面的!當然,我也不會嫌棄你沒有上過訪談節目,你呢,安安靜靜做個有婦之夫,別到處招搖過市,我還不想一朵接著一朵掐你的爛桃花。”
全海州城,被無數名媛趨之如騖的黃金單身漢,連省委書記的女兒都在列,這自己不知道的女人還有多少,她想都不敢想。
陸靳城臉上帶著笑,深邃的眼里,星辰般細碎斑斕,似凝了搖曳的燭光和煙火。
本以為姜珂問自己有沒有上過節目,是在質疑他,不想,她竟然是約束他,限制他,甚至是警告他。
“你笑什么?怎么,你想讓中央那些干部的女兒也看中你?”
陸靳城說沒有。
他伸手去抱姜珂,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環著女孩的腰肢,他說:“有你一個人就夠了,別多想,我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姜珂噗嗤笑出聲。
守身如玉一詞,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怎么這么滑稽?
用手戳男人的心口,她說。
“反正我有你的保證書,你敢對我不好,我就讓你做太監。”
陸靳城說:“知道你手上有我把柄。”
“不想做太監,也不敢不對你好。所以,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就給,絕對不敷衍!”
姜珂:“…”
翌日,姜珂醒來,看著身旁沒有男人的身影,卻還有他淡淡的體溫,皺巴了一下小臉。
昨晚,兩個人沒有做,陸靳城只是抱著她,抱得很緊,一遍接著一遍吻她的眉眼、鼻尖和菱唇,好像愛不夠似的,再繾綣的綿意,也抵不過對她的喜歡和愛惜…
就在姜珂心情有些落寞的時候,臥室的門,從外面被推開,跟著,陸靳城頎長的身軀,立在門邊。
今天天氣很好,晨光明媚,萬丈金芒。
清淺的光線,透過窗紗進來,有塵埃在空氣中浮動,在地上留下密密碎碎的光斑。
姜珂扭頭看陸靳城,目光詫異。
按照平時,這個時間,他早已經出門去工作了。
“…你沒去上班嗎?”
姜珂樣子呆萌,語調透著訝異,顯然沒有料到他竟然在家。
“今天休息。”
今天不是周末,當不當、正不正的日子,姜珂就想不明白他今天怎么就不去工作!
姜珂還沒有反應過來,陸靳城已經走過來,在床邊坐下。
他伸手去握姜珂的小手,說:“今天不工作,一整天都用來陪你!”
姜珂有點發懵,問他:“你今天為什么休息啊?”
“工作都處理完了,之前忙的緊,一直沒有時間休息,今天正好得空,就請了假,休息一天。”
陸靳城嗓音清淡,解釋合理,找不出來詬病。
姜珂“嗷”了一聲。
陸靳城伸手為姜珂把額前的發,撥到耳后,然后說:“起來洗漱,然后吃飯。”
姜珂點頭,伸手去掀被子。
等兩個人再吃飯,陸靳城問姜珂,“想不想去哪里逛一逛?”
姜珂放緩咀嚼生煎的動作。
“…嗯,不知道啊,雖然我回國幾個月了,但是并不知道去哪里玩。”
海州不是歷史文化古都,它沒有歷史底蘊,是個集現代化、都市化于一體的名流城市。
所以,這里沒有古建筑可以讓他們兩個人逛,有的只是鱗次櫛比的摩天高樓,和繁華喧囂的大型商場與金融街道。
“想不想去看電影?”
“最近沒有什么好片上映吧?”
難得陸靳城能有一整天的時間陪自己,姜珂問他。
“你有想看的電影嗎?如果有,我們就去看電影!”
常年工作的關系,陸靳城除了偶爾關注體育賽事,對電影方面,倒真不是很關注。
“不用管我,你看你有沒有你想看的電影。”
姜珂癟了下嘴。
“別去看電影了,做點別的吧?”
“那去動物園,還是植物園?”
姜珂皺著小眉頭思量,俄而,說:“去游樂園吧,我想坐摩天輪了。”
今天的海城,天氣格外的好,出乎意料的不冷,也無風,似乎天公都在作美。
等姜珂打扮好和陸靳城下樓,上午十點多一些。
姜珂想坐摩天輪,陸靳城就開車載她去了海州最大、半徑足足有52米的摩天輪游樂園。
工作日的關系,人不多。
事先有查了一下攻略,不需要買快捷票,兩個人買好了票,就去排隊。
姜珂本來只想坐摩天輪,但是看到入園處的旋轉木馬和不遠處云霄飛車,年少時的記憶,一下子被勾起。
上次去游樂園,還是在初三畢業那年,去的長隆歡樂世界,一晃,七八年的光景了。
在英國那會兒,她坐過倫敦眼,作為英國的標志性建筑,當轉到最高點時,她能統覽泰晤士河和倫敦的全部街景。
她實在太久沒有來游樂園了,明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卻總是會想到過去。
陸靳城過來牽她的手,拉她往旋轉木馬的驗票口走。
雖然不是個特別細心的男人,但是姜珂心里想什么,他還是能猜到幾分。
被陸靳城牽手到旋轉木馬那里,姜珂問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坐旋轉木馬?”
陸靳城輕描淡寫道:“這是聯票,只坐個摩天輪,多虧!我掙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姜珂笑出聲。
“那你要和我一起坐旋轉木馬嗎?”
187公分的身高坐旋轉木馬,姜珂想想就覺得好笑。
要是讓陸靳城陪自己坐云霄飛車還情有可原,讓他坐旋轉木馬,太強人所難。
陸靳城果然沒有坐旋轉木馬的意思。
“不坐!”
雖然料到這個結果,但是姜珂還是有些失望。
“我等你,順便給你拍照!”
聞言,姜珂甜甜一笑。
“好啊!”
陸靳城幫姜珂拍了很多照片,出乎意料的是,他不是直男視角,拍出來的照片,無論是從構圖,還是角度,都十分完美。
姜珂看到陸靳城幫自己拍的照片,很是滿意。
忍不住偷吻男人的唇,她說:“照片拍的這么好,晚上獎勵你!”
有一些年頭沒有坐過云霄飛車了,姜珂略顯膽怯,但是還特別想坐,所以就拉著陸靳城陪自己一起坐云霄飛車。
陸靳城沒有拒絕,答應姜珂。
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感受到姜珂指尖的涼意,怕她害怕,全程都握著她的手。
又去玩了其他游樂項目。
下午四點鐘,天際被云霞覆蓋時,兩個人才去坐摩天輪。
坐在獨立廂里,隨著輪盤轉動,上升,姜珂從窗子往外面看,和陸靳城說自己在英國,自己一個人坐倫敦眼的事情。
高度在往上升,海州每一處的風景,收入眼底。
本就是國內一線城市,燈紅酒綠與川流不息并存,這座城市,宛若一場浩大的盛宴,極致綻放它的美。
姜珂望著遠處在變小、并收于自己腳下的高大建筑,再連接遠處的跨海大橋,如天幕,惹人癡,惹人狂,惹人醉…
似錦的晚霞,在殘退的夕陽里,如火如荼,奮力張揚,染紅半邊天,與即將到來的暗色,形成強烈的對比。
緩慢上升的巨輪,在一片絢燦的霞影里,交相呼應。
快要上升到最高處處時,在漫天霞光里,兩個人,親吻在一起。
從來沒有任何一次親吻,像現在這樣,如此曼妙、如此繾綣、如此浪漫…
血色的天際,玻璃窗折射波光粼粼的影子,兩個人親吻的場景,如絕美的畫卷,讓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如癡如醉、如花如夢,不間斷,不停息…
許是一整天都處在舒意的愛河里,兩個人吃完晚飯后,一起到衛浴間洗浴。
很快,嘩啦啦的流水聲,變成了讓人面紅耳赤的低吟聲。
水波在搖動,起伏的波紋下,是動蕩而如火的頻率。
姜珂在上,一頭亞麻色的發被打濕,細密的水珠掛在額際,不知道是花灑飄落下來的水絲,還是汗水。
繚繞的霧氣里,鏡子折射兩個人的模樣。
陸靳城伸手撥開姜珂額前濕黏的發,去吻她的唇。
唇齒相貼那一瞬,姜珂熱切回應。
似乎覺得不夠,水壓在一次次進與出后,被激起賞心悅目的浪花…
姜珂沒有力氣的時候,就俯趴在陸靳城的身上,讓他來。
陸靳城沒有讓姜珂失望,按著她的身體扣在白瓷邊緣,從茩偭來。
一次結束后,似乎覺得不夠,稍稍有所喘息后,陸靳城抱著姜珂的身體,跨步,出浴缸。
再出門回臥室之前,兩個人又一次月復\/月夸貼在一起,就著當下的樣子,陸靳城抱著姜珂,姜珂四肢纏著他,往臥室里走。
顧不上身上還有水珠,倒進床鋪那一瞬,兩個人對對方的渴望,如洪水開了閘,烈火焚燒枯木,激烈糾纏、放肆茭歓。
一整晚,兩個人,你欲敗,我不止,我欲停,你不休。
完全忘了在游樂園玩了一天的疲倦,就那樣孜孜不倦的從對方身上得到更多的渴望。
陸靳城第三次到時,姜珂不知道靈魂出竅了多少次,到后來,她胡言亂語,尖聲大喊。
好像自己快要堙沒在浪一樣的潮涌了…
最后,姜珂實在是沒有力氣,和陸靳城討饒,她才就此被放過…
一整夜未合眼的陸靳城,看著雪背背對著自己的姜珂,眼白處,起了一層血絲。
本來是要中下旬外派出差,提前了一周,他不難想出這里面有人搞了小動作。
至于是誰搞了小動作,他很清楚。
只不過,早晚都要外派出去,早去,總比拖著,來的要強,以免到時候夜長夢多!
姜珂睡得酣暢,渾然不知情況,翻身去抱陸靳城時,肩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她漂亮的蝴蝶骨,和身前大片旖旎風光。
被姜珂抱著腰,陸靳城伸手為她拉被子,以免她著涼。
看姜珂抱著自己不撒手,陸靳城動不了,索性躺回床里抱她。
薄涼的唇,吻上女孩的額頭,他清清淺淺的吻她的肌膚。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都吻過、親過,但就是這樣,也覺得不夠。
甚至想到在未知的將來里,他不知道和她要分開多久,還有不舍與掛念,在糾纏他的理智。
再移開吻姜珂的薄唇,他嗓音癡喃,透著成熟的暗啞。
“小珂,我愛你!”
一整晚的運動,姜珂累的渾身松軟,雙腿一扯便鉆心的疼,足見昨晚戰況的惡劣。
和往常一樣,姜珂睡醒后,閉著眼睛去摸旁邊的位置。
沒有摸到陸靳城的身體,而且旁邊沒有干熱的溫度,證明男人離開已久,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
目之所及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她垂頭喪氣的抓頭發。
陸靳城昨天陪了自己一整天,可以想到,他今天要去上班。
視線往自己床頭那側看去,和之前一樣,她看到了陸靳城留給自己的便條紙。
每天早上醒來能看到男人留給自己的便條紙,這對姜珂來說,很溫暖、很幸福,即便是一句簡單的“記得吃飯”的提醒,都讓她甜的不行。
只不過,這一次上面的內容,陸靳城并不是囑咐她吃飯,而是告訴姜珂,自己今天外派,要去云南邊界那里,和同僚,一起搗毀販毒窩點。
本以為陸靳城和之前一樣,囑咐自己記得吃飯,但是看到便條紙上面文字那一瞬,姜珂大驚。
跟著明眸瞪大,瞬間睡意全無…
姜珂跌跌撞撞下樓,一邊下樓出小區去攔車過去市局,一邊瘋了一樣打電話給陸靳城。
想到他今早留給自己便條紙上面的內容,她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他昨天之所以請假,陪自己一天,原來他是要外派出差,離開自己。
而且,歸期未定!
只是,他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張紙,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啊!
心臟,一瞬間揪緊,如利爪在撕扯,如海水灌滿,亦如寒冰覆蓋,疼得麻木,疼得窒息。
雖然只是外派,可她卻覺得自己恍惚間,支撐自己的依靠,崩塌了!
而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陸靳城的電話打不通,姜珂心里更是難受。
因為著急,她紅了眼眶,淚霧在眼底打旋…
沒有辦法,姜珂打電話到自己哥哥的手機上。
姜律接通電話那一瞬,姜珂沖他發了瘋一樣的大哭。
“哥,陸靳城走了,他走了!”
姜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等到姜珂穩定情緒,和自己說陸靳城外派,和同僚出差緝毒,他趕忙和姜珂說:“我馬上去打聽一下是怎么一回事兒。”
等姜律找了市局的哥們后,把情況,轉述給姜珂聽。
姜珂聽了以后,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往下掉。
陸靳城出差外派的事情,她知道,只是事情提前了近十天,她不接受這個讓自己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消息。
沒有人敢說這是上面的意思,姜律也想不到袁書記會把手伸到省廳那里,就說:“販毒份子太猖獗,要有能力的刑警過去云南緝毒,這是中泱批示下來的文件,沒辦法。”
姜珂知道陸靳城怕自己舍不得她,會難過,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讓自己少痛苦、少傷心兩天。
只不過,想到陸靳城在紙條最后那里寫的那一句“乖乖在家等我”,她的情緒,無論如何也繃不住。
姜珂哭著喊著說:“我要去找他。”
姜律雖然理解自己妹妹不舍得陸靳城,但是眼下,陸靳城有任務在身,自己妹妹不能跟著過去亂攪合。
皺著眉,他說:“你別去找他,你這樣,他只會分心!如果他做不到顧全大局,因為你沒有完成任務,是會受處分的!你就這么想看到他,因為你受處分嗎?”
姜律的話,像針,千百根往姜珂心口上扎,扎的她痛不欲生,難以喘息。
“那怎么辦?我不舍得他,他連聲招呼都不和我打,這讓我怎么能接受啊?”
姜珂手扶額,因為涉世淺,第一次交往異性,整個人都垮了。
聽自己妹妹哭得傷心,哭得哽咽,嗓音都模糊了,姜律直嘆氣。
沒有辦法了,他只好把陸靳城現在在機場,等同僚匯合,還沒有走的事情,告訴她。
姜珂一聽,想也不想,讓司機把車往機場開。
“不過他們坐專機過去云南,走專用通道,你不見得能看到。”
姜珂聽不進去自己哥哥的規勸,她什么不管了,就算白跑一趟沒有看到陸靳城,也總好過什么也不做。
等姜珂到機場,她從挎包里撿出來兩張票子,顧不上找錢,便跳下車,往機場里跑。
偌大的機場,人群熙攘,一個國內直飛航站樓,就二百多個登機口,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而且,他們官方外派出差,走專用通道,坐專機,無法從航班信息上找到班機飛云南的時間,這于姜珂而言,更是大海撈針。
站在值機大廳,目之所及,人聲鼎沸,比肩接踵。
一陣天旋地轉,她視線在機場里梭巡,看到的,都是自己不熟悉的面孔。
陸靳城、陸靳城…
慌了神的姜珂,在心里不住默念這個名字。
就好像在試圖抓住最后一縷曙光,支撐她挺過這最艱難的時刻。
當廣播里播放由海州飛往昆明的航班信息,姜珂急的心臟都懸了起來。
不爭氣的清淚再次滑落,她腦海中交替出現的,是陸靳城昨天握緊自己的手,在游樂園里一路緊握相走,在摩天輪轉到最高處時,擁吻自己的場景。
她想不明白,陸靳城這么有擔當的男人,怎么就沒有告訴自己他外派出差的事情,一聲不響的走了呢?
難道他,真的就這么見不得自己流淚嗎?
當有工作人員從自己身邊經過時,姜珂想也不想拉住對方,問:“專用通道在哪里?告訴我專用通道在哪里?”
不同于vip通道,專用通道為保護旅客私\/密而專門設定的通道,她一個連登機牌都沒有的人,不會有人把專用通道在哪里的事情告訴她。
不僅僅是怕她這么狼狽的樣子,是過去鬧事兒,更是怕她攪了政府公職人員的事情,妨礙公務的罪名,任何一個地勤,都擔待不起,那是要丟工作的。
不被告訴專用通道在哪里,姜珂悲痛欲絕。
她剛剛很想拽著地勤人員撒潑大鬧,逼她告訴自己專用通道在哪里。
可是她又悲哀的知道,自己大鬧,別說見不到陸靳城,還有可能被趕出去。
姜珂仰頭流淚。
再捋順情緒,她去按手機。
就在她,顫抖著指尖準備繼續給陸靳城打電話,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嫂子?”
一句“嫂子”聽得姜珂發愣。
她抬起頭,出乎意料的看到了王崢。
幾乎是看到王崢的瞬間,姜珂就像是于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指引自己逃開陰霾的明燈。
走上前,她一把抓住王崢的手臂,情緒激動。
“陸靳城在哪里?他在哪里?”
王崢因為市局突然有一個他負責的案子,出現了偵破的線索,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過來機場。
姜珂隨王崢過去休息室,看到在和同僚在研究事情的男人,隔著很遠一段距離,她顧不上什么叫禮貌,著了魔一樣喊陸靳城的名字。
聽到那一聲震碎自己心弦的聲音,陸靳城本能性回頭。
視線觸及姜珂的那一瞬,他詫異。
他沒有料到姜珂竟然追了過來。
和同僚說了句“等我一下”,他起身,往外面走。
姜珂瞧見陸靳城走出休息室,她不顧形象的跑過去,一頭撞進男人的懷里。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外派的事情?只留下一個紙條就不辭而別,你怎么這么吝嗇,怎么這么殘忍?”
姜珂尖銳控訴,眼淚,止不住的流,每一滴,都含著埋怨,含著悲傷,含著無窮無盡的牽掛和難舍難離…
被姜珂撞了一個滿懷。
陸靳城聽到她哭,聽她控訴,一字一句、一滴一淚,都像是扎在他心口上的針,未見鮮血,卻痛不欲生。
皺緊劍眉,他伸手抱緊女孩顫抖的身體。
“對不起。”
說到底,他也不舍離開她,不舍和她分隔兩地,飽受情感的煎熬與考驗。
可在他心底的一個角落,總有一種信仰在支撐,讓他即便不舍感情,也要無愧于人民群眾。
所以,選擇再難,他也要做出權衡。
身在他這個位置上,終歸不是姜珂一個人的男人,他身上還有責任,有義務,有需要他去扛的擔當。
抱姜珂抱得更緊。
“對不起,因為不想看到你哭,所以…”
陸靳城嗓音有所哽咽,從未有這樣一刻讓他覺得,此刻開口,這么難、這么難,難道好像所有的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不足以撫平姜珂心上的傷痕。
“小珂,原諒我的自私!”
姜珂哭得更加悲慟,無聲流淚,雙手揪著陸靳城制服前襟,身體都在輕顫。
啞著干澀的嗓子,她說:“…你、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離不開你。”
陸靳城無奈嘆息一聲。
“只是去外派完成任務,很快就會回來。”
因為不想姜珂知道自己離開,他早上四點鐘,在姜珂睡得最熟的時候,下床,收拾東西。
六點鐘,他準時離開湘汀苑,生怕再晚,姜珂醒來,知道自己離開,會鬧會哭,到時候牽絆自己,自己不忍心離開。
活了三十幾年,他見過的人,遇到的事兒,數不勝數。
但唯獨,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姜珂的眼淚。
這世間,再堅硬的男人,遇到心愛女人的眼淚,也會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她、是他心里最不能觸及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