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林梔總不愿意相信,他這一次真離開了這個人世。
高中時的那個少年,明朗張揚又桀驁不馴,見到她的時候,嘴角總帶著揚起的笑意。。。
他跟她偶爾開玩笑時會不分輕重,她一發脾氣,他又會捏她的臉哄她半天。
和大多數那個年紀的少年一樣,他的性格不完美,卻讓她喜歡了一整個最美好的青春歲月。
德國的夜晚,不知何處傳來小提琴的聲音。
林梔看向窗外,窗簾沒有拉上,一抹月光照在地板上,清透皎潔。
她站起身去拉窗簾。
洲洲突然光著小腳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哭哭鬧鬧:“媽媽…洲洲做噩夢了…”
小家伙一把抱住林梔的腰,哭得厲害:“夢到小朋友們欺負洲洲,還有兩個壞阿姨,他們都說洲洲的爸爸去世了,沒有爸爸了…媽媽,洲洲好害怕…他們說的不是真的…”
林梔摟住他,像白天那樣給他擦眼淚,哄他:“當然不是,夢里都是假的,沒有壞阿姨,小朋友們也很友好。”
洲洲想起自己那些友好的同學,這才點點頭,但還是抽抽搭搭哭了幾聲。
夜深了,客廳里,林梔就這樣抱著洲洲,很久都沒有松開自己的手。
月光灑在她的后背上。
入了冬,圣誕前夕。
洲洲放假了。
他帶著成績單回家,有些失落。
林梔正好在家布置圣誕樹,洲洲將成績單拿給她,低著頭:“媽媽,期末考試洲洲沒有考得太好。”
林梔接過成績單,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沒關系,已經很好了,咱們下次再努力。”
站在陽臺上的女人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米白色系帶針織裙,長發披在肩上,滿是溫柔。
“可是洲洲答應過二叔叔,會好好努力的…”洲洲低著頭,滿是自責。
也不是他不努力,總是有點走神。
不知道為什么,二叔叔一直沒有來看他,他們約定好了的。
不是說不會食言的嗎?
他很懷念和二叔叔一起畫畫、彈琴的日子,很短暫,但又特別容易記起來。
“媽媽覺得洲洲已經很棒了,咱們明年再努力,再過幾天就是圣誕節了,洲洲有什么心愿?”
“沒有什么。”他好像真得沒有什么心愿,最大的心愿,沒有人可以幫他實現。
又快要長一歲了,他不是小孩子了,玩具和布偶對他來說,在慢慢失去吸引力。
“那…”林梔頓了頓,“媽媽帶你出去旅游,去紐約。”
“紐約在哪里?遠嗎?”
“我們可以坐飛機去,一個你沒去過的地方,媽媽也沒去過,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哎。”洲洲點點頭,只要能跟媽媽在一起,他就很開心。
至于紐約是哪里,小朋友的心中沒有太多概念,只記得好像是一個很遠的城市。
林梔對洲洲有所虧欠,她工作忙,很少帶洲洲出去玩,更別說旅游。
果凍邁開小腿跑過來,洲洲抱住它:“你也想出去旅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