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幾個脾氣火爆的大臣再也忍不住,上前說道:“貴妃娘娘,下!我們是朝廷的臣子,不是奴隸,將我們關在這里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看到有人開頭,后面的人也立刻站出來。
“沒錯,我們是朝臣,不是奴隸。”
“這樣對待我們,根本沒把我們這些大臣當人!”
“再這么著我們也不干了!”
眼看著眾人又鬧了起來,祝成軒原本對著他們還有些心軟,這個時候疾步上前,擋在了南煙的面前,沉聲說道:“你們要干什么?要造反嗎?”
一看到他站出來,有一些朝臣又有點猶豫。
畢竟,三天前魏王杖殺葛云禮的事,還歷歷在目,如今他這樣,只怕又要對朝臣們動手了。
嚴故看著祝成軒,痛心疾首的說道:“下,下莫非還要對老臣等動手嗎?”
“你們——”
就在祝成軒幾乎被他們激怒的時候,南煙上前了一步。
她雖然臉色也有些發沉,但嘴角微微勾起一邊來,看上去像是在微笑,只是那種微笑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諸位,都不要沖動。”
她說著,看向嚴故,慢條斯理的說道:“嚴大人,魏王下只是想要勸大家冷靜下來,嚴大人為三朝老臣,侍奉過不止一位皇帝下,怎么能這么給魏王扣帽子呢?”
嚴故一怔。
剛剛那句話,他的確是故意說給魏王和眾人聽的,好用一頂帽子壓著他。
但被貴妃一句話戳破,不由得老臉一紅。
南煙平靜的說道:“本宮知道,諸位的心中都有些不滿。可是,本宮和魏王下留你們在宮中,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
“安全?”
人群中有人說道:“城中又沒出什么,有什么危險?”
“反倒是我們留在宮中,生死不明,家里人都擔心死了!”
“留在宮中,才有危險吧。”
南煙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一旁的祝成軒眉頭緊皺,輕聲道:“貴妃娘娘,還是讓我——”
南煙對著他輕輕的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剛剛,魏王顯然是擔心這些朝臣們開始成群結隊的攻擊他們,就像幾天前葛云禮干的事一樣。但,兩件事也是不同的,那個時候葛云禮是在攻擊貴妃,挑起眾怒以便渾水摸魚,可現在,他們將朝臣們關在宮里整整三天,的確如嚴故所說,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的先例。
他們是不占理的。
若這個時候再殺朝臣,那就真的要激起他們的不平——人都是怕死的,可是,也有不畏死的士大夫之氣,若激起了他們這樣的心態,那局勢就真的難辦了。
這個時候,要服軟。
于是,南煙說道:“諸位,本宮明白諸位的心思。不過,眼下天已經黑了,宮門也關起來了,而且內外九門也早就關閉,京城中更是宵。若是放你們現在出宮,難免會引起亂,巡守的士兵可不會管你們是誰。若真的出了差錯,豈不是朝廷的損失?”
她這么一說,就好像這些朝臣們一出宮,一定會被錯殺似得。
大家又遲疑了一下。
然后南煙微笑著說道:“所以,本宮答應你們,明天就讓你們出宮。”
“只是今晚,大家委屈一下,都留在這里。”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還是嚴故說道:“娘娘這話,一言九鼎?”
南煙說道:“當然。”
嚴故道:“那,好。明天一大早,宮門一開,我們就要離開皇宮回家。希望娘娘不要食言。”
“當然,”
南煙微笑著說道:“那么,我們就算是說定了?若是今晚,諸位閑著無事,不妨就把這些小事也處理了。明天不必上朝,大家回家,好好的休息兩天吧。”
眾人聽見她這么說,算是被安撫下來,大家都紛紛走回到桌邊坐下,聽福也帶著人,將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奏上來的文書分發給了大家。
這時,祝成軒走到了南煙的后。
他輕聲說道:“娘娘,明天真的要讓他們回去嗎?可是,羅將軍不是說,今晚可能——”
南煙道:“本宮知道。”
“若真的如他所言,出了什么事,那明天他們想回去,也不敢走了。”
祝成軒看了眾人一眼,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在這同時,漆黑的夜空下,羅豈同站在城樓上,凜冽的風呼嘯而至,吹得他皺緊了眉頭。
但,他一步都不能離開。
城墻門內,是那些老百姓全都擁擠在城樓下,如今已經聚集了上百人。
雖然皇城中早就宣布了宵,可今晚,這些人一個都不退,他們也擔心官兵強制老百姓回家會提前造成民亂,所以也不能隨便的動手。
這些人就在城門口,一直守著。
夏天的晚上,不想冬天冷風刺骨,這些人聚集在城門口,還不斷的大聲吆喝著說話,像是在說,若明天再不開城門,他們就要硬闖什么的。
人群中,還有不少的僧侶。
看著他們這樣,羅豈同眉頭緊皺。
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人,更是一墻之隔的城門外。
今天的夜色特別的深,天空中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自從白天,發現了山那邊揚起了一陣煙塵之后,直到太陽落山,周圍一切都陷入黑暗,他們再也沒有看到一點動靜。
當然,不是沒有。
很有可能的,是對方不讓他們看見,暗夜行軍這種事,他們都不陌生,很有可能隨之而來的,就是夜襲。
所以他才讓朝廷調集了大量人馬過來守住城門。
夜風呼嘯,風聲中似乎也帶著一點不安的躁動,讓每個人的心神都忐忑不寧。
羅豈同道:“傳令下去,所有的人,今天晚上都不能休息,哪怕是打盹兒,也給我睜著一只眼睛打盹兒!”
“是!”
命令傳下去之后,守城士兵苦不堪言,但也沒辦法,誰都知道,皇帝昏迷,城內局勢不穩,倓國人若不傻,肯定會趁著這個機會攻打炎國。
于是,一個個將刀劍都抱在懷里,或坐在墻角,或依在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