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問還像是不敢相信似得,看著他們兩,又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謝皎皎。
然后對黎不傷說道:“你剛剛說,撒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甚至三個。那,除了他們兩,還有一個是誰?”
黎不傷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像是有意無意的,也落到了謝皎皎的身上,但,只是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了慕容秋溟和薛懷恩,說道:“兩位,這個問題,最好還是你們來回答吧。”
慕容秋溟咬著牙,怒目瞪視著他。
黎不傷淡淡的看著他,見他不開口,便又轉向了薛懷恩:“薛公子,你說呢?”
薛懷恩也一言不發。
宋知問的心跳都繃緊了,沉聲說道:“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竟也有些不易察覺的顫跡,靠近他的人都能感覺到這個可能的“真相”對他的打擊。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
不管眾人是否同意獻城,甚至,也不管各人有什么理念,但他們都是在白龍城中生活,死去的程家家主程也的確是他們的長輩,甚至是看著他們幾個長大的。
他無法想象,下手殺害程也的,會是這些朝夕相處的人。
這對他來說,比這個命案更加難以接受。
宋知問握緊了拳頭,兩只蒼白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來,他咬著牙,沉聲說道:“到底是誰?!”
這一回,程家的那些護衛也鬧了起來。
他們也是被這個可能的“真相”給驚呆了,但看到這樣,也都回過神,紛紛叫嚷著交出所有的兇手。
謝皎皎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們。
就在這時,黎不傷說道:“看來,你們是不肯自己招認了。”
“那,還是我來說吧。”
說著,他上前幾步走到了慕容秋溟的面前,這一會,原本對著他們總是咄咄逼人的慕容秋溟第一次在面對他的時候低下頭,避開了他那雙狼一樣的眼睛。
而黎不傷,卻是緊盯著他不放。
那種壓迫感,讓人窒息。
他說道:“若我剛剛的猜測是對的,也就是說,薛公子殺了程家家主,那么在那之后,程家家主應該是只剩一具尸體,什么都不能做了。”
“可是誰還記得,慕容公子所說,他是為什么去見他?”
眾人聽到這話,都皺起了眉頭。
宋知問也皺起了眉頭,竭力去回想,可是,已經亂成一團的腦子里,什么都想不起來。
黎不傷淡淡說道:“想必各位都想不起來了,我提醒你們吧。”
“他說的是,程家家主讓人去找他,說要見他,他才去了程家家主的帳篷。”
一聽到這話,慕容秋溟立刻說道:“沒錯,所以黎不傷,你剛剛的那些猜測都是錯的,你根本就是在胡言亂語。”
黎不傷冷冷的看著他,說道:“是不是胡言亂語,就等著你拿出證據了。”
“什么?”
“那個人,是誰?”
慕容秋溟原本指著他就要怒罵,可這個時候,喉嚨又梗了一下,而黎不傷更是上前一步,幾乎已經湊到了他的面前,逼視著他的眼睛,說道:“若你的話沒錯,那天晚上在薛公子之后,你之前,還有這個傳話的人至少應該見過程家家主。那么就請慕容公子把這個人找出來,讓他來給你作證吧。”
“他到底是誰?”
“他若可以出來作證,自然就能證明,在慕容公子見到程家家主之前,程家家主還或者,也就證明,我剛剛的話是胡言亂語。”
“請把這個人找出來。”
慕容秋溟的眼神都亂了。
周圍那些程家的護衛見黎不傷已經逼問至此,也都咄咄逼人的對著慕容秋溟說道:“慕容公子,既然你說有這么一個人,那趕緊把人找出來,到底是誰!?”
“是誰讓你去見我們家主的。”
“這個人能證明公子的話是真的,他到底是誰?”
慕容秋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即便光線暗淡,可周圍那么多人舉著火把,火光也能映照清楚,他的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
黎不傷冷冷的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慢慢說道:“竟然,沒有這么一個人嗎?”
“看來,還是我高看你們了。”
“若是我做這樣一個局,我會注意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提起過的每一個人,要做到天衣無縫,讓人怎么查都查不出破綻來。”
“可惜,你們的話說得那么分明,卻連這么重要的一個證人都不事先準備,也不提前收買。”
“這樣,又怎么能扳得倒我呢?”
慕容秋溟沒想到,過去一直都是他咄咄逼人,黎不傷這個有著一雙狼一樣的眼睛的錦衣衛指揮使從來都是沉默少言,沒想到,他開口,也如刀劍一般的鋒利。
這個時候,更是一句一句,比刀尖更利的,扎向他們。
慕容秋溟咬牙說道:“那天晚上那么完了,而且那個人也只是在我的帳篷外說話,我怎么知道是誰?”
“不知道?”
黎不傷淡淡說道:“那,不妨在人群中問一問,那天晚上,是誰去傳的話。”
“慕容公子不記得了,那個人自己總該記得吧。”
說完,他轉頭看向圍在周圍已經水泄不通的人群。
那些程家的護衛們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停的有人大喊著:“到底是誰?趕緊出來!”
“出來作證!”
“那天晚上到底是誰去傳的話!”
喊了半晌,卻沒有一個人應。
黎不傷再度轉頭看向慕容秋溟,卻見薛懷恩冷笑著說道:“慕容兄那天晚上就說了這件事,說不定,你們錦衣衛為了誣陷他,早就把這個人殺了也不一定。”
“這里人那么多,少一兩個,也沒人注意得到。”
這個時候,田燁他們也怒了,指著兩人道:“你們根本就是在胡攪蠻纏!”
黎不傷抬手,阻止了他。
他抬起眼來,冷冷的看著慕容秋溟和薛懷恩,說道:“要說起來,這里的確少了一個人,大家也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