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自云道:“貴妃娘娘要到了。”
“什么?”
陳紫霄驚了一下。
他眉頭一皺,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立刻說道:“前幾天不是還讓人傳了消息回來,按照娘娘的腳程,至少還有三天時間,怎么會這么快?”
辜自云道:“是娘娘身邊的管事太監聽福公公過來說的。”
“娘娘這些日子晝夜兼程,幾乎沒有休息,所以才趕在今天到了。”
陳紫霄一聽,立刻說道:“那,趕緊接駕。”
辜自云道:“府中都已經準備好了,小的們也都在這里候著,只等著大人回來。”
“那,告訴皇上了嗎?”
“聽福公公過來傳話說,貴妃娘娘的話,不必驚擾皇上。而且,昨晚皇上一夜沒睡,小的也不敢過去驚動。”
“這——”
這倒是讓他們為難了。
陳紫霄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也罷,先接駕再說。等娘娘到了,自然與皇上有計較。”
辜自云點點頭。
眾人便在大門口守著,沒一會兒,太陽快落山了,就看見一隊人馬從暮色中慢慢的行了過來。
陳紫霄帶著身后的人全都跪拜下去。
“拜見貴妃娘娘。”
馬車停在了都尉府門口,一個小宮女先跳下來,然后扶著貴妃娘娘的手將她引下了馬車。
眾人跪拜在地,都不敢抬頭。
南煙低頭看了看身上還穿著甲胄的陳紫霄,微笑著說道:“陳大人,你們辛苦了。”
陳紫霄道:“微臣不敢言苦。”
南煙點點頭,這時,幾個侍女從都尉府里走出來,迎著貴妃娘娘進了大門,等到南煙到了大廳那邊坐定下來,剛剛那個接她下車的小宮女若水才走出來,對著他們說道:“你們都起來吧,娘娘喚陳大人說話。”
眾人這才起身,陳紫霄急忙跟著若水走了進去。
盡管這里是罕東衛的都尉府,跟京城中的布置不能相比,但辜自云好歹還是在大廳中央安置了一臺屏風,兩邊綴了珠簾,勉強算是遮擋。
陳紫霄走進來,又對著南煙跪拜下去。
“拜見貴妃娘娘。”
“陳大人不必多禮了,你是皇上的表兄弟,與本宮就如同至親骨肉一般。”
“娘娘恩典,但君臣之禮不能廢。”
南煙透過屏風,看著陳紫霄挺拔的身姿,不僅微微的笑了笑。
雖然陳家兄弟入朝為官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都得到了重用,但畢竟都是前朝的人,她身在后宮,跟他們的來往不多,只有逢年過節皇帝擺家宴的時候能見上一面,也沒怎么深談過。
可是,能讓皇帝將罕東衛如此重要的軍事重鎮交給他的,必然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
至少從這幾句話聽出來,此人之剛毅,不下祝烽。
這時,辜自云又站在門口,輕聲說道:“啟稟貴妃娘娘,府中下人還要來向娘娘磕頭。”
南煙淡淡道:“免了。”
“是。”
辜自云便帶著眾人下去了。
南煙又看了看周圍,然后對著陳紫霄說道:“陳大人,皇上呢?”
陳紫霄立刻說道:“微臣有罪。皇上昨夜巡查邊境,徹夜不眠,今日正在補眠,任何人都不能打擾;而且,之前估算的娘娘的行程,還該有三天才到都尉府。所以,皇上并不知曉娘娘已經來了。”
“原來是這樣。”
南煙輕輕的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你們也該提醒皇上,國事要緊,皇上的龍體也該保重才是。”
“是。”
“薛太醫呢?”
陳紫霄的眉頭一蹙。
貴妃前來,第一句話問皇帝,第二句話,就問薛太醫。
看來,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單單是自己敏感。
感覺到陳紫霄似乎頓了一下,南煙的目光閃爍,柔聲道:“怎么了?她,也在補眠?”
“…是。”
“她,跟隨皇上一起去巡查邊境了?”
“是。”
“就是昨夜?”
“是。”
回答了這些問題之后,陳紫霄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其實,隔著屏風和層層珠簾帷幔,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他只是感覺都屏風后的貴妃娘娘氣息沉了下來。
過了許久,仿佛輕嘆了口氣。
道:“本宮知道了。”
說完,她又安靜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娘娘…”
“本宮要去覲見皇上了。”
陳紫霄原本還想著,貴妃來到罕東衛,許多事都應該他跟辜自云去打理,但再一想,她去見皇上,那許多事,就是他們兩之間的事了。
也輪不到他們這些人來插手。
于是說道:“恭送貴妃娘娘。”
幾個侍女立刻走過來,扶著貴妃娘娘起身,往后院走去,陳紫霄這才站起身來,又看了看那微微晃動的珠簾,也轉身走了。
南煙進入后院,這個地方自然也是提前清理過,已經沒有其他的外男隨便走動了。
園中安安靜靜的。
幾個侍女領著她,不一會兒便到了皇帝的居所外。
小順子原本還百無聊賴的候在外面,一見她來,立刻激動的上前來跪拜行禮:“娘娘!娘娘你來啦!”
南煙笑著抬手在嘴上做了個“小聲些”的手勢。
笑道:“皇上呢?”
小順子道:“皇上昨晚一整晚都沒回來,今天早上才回都尉府,正在補眠呢。”
南煙道:“那,本宮能進去見見皇上嗎?”
小順子立刻道:“娘娘這話說的。”
皇帝的居所,沒有傳召,是任何人都不得入內的,這不僅是規矩,也是為了皇帝的安全著想。
不過,眼前的貴妃,倒是例外。
在宮中的時候,這樣的事也不止一次了,皇上對她是相當縱容的。
于是小順子小心翼翼的將門推開一線,輕聲道:“皇上怕是還沒醒,娘娘進去的時候也小聲一點。”
南煙笑道:“本宮知道了。”
說完,便走進去,又反手關上了門。
屋子里,安靜得只有一陣沉沉的呼吸聲在響著,南煙輕手輕腳的走到內室,只見祝烽躺在床上,一條被子大半都落在了地上,只有一角還搭在肚子上,正呼呼大睡。
看來,是真的困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小心的走過去,將被子撿起來,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
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祝烽咂了咂嘴。
喃喃道:“薛運…你,入后宮…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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