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八月。狂沙文學網 暑氣熏蒸,焦金流石。
接連數的烈炎炎,整個皇城像是被放進了一個蒸籠里,每個置于此的人幾乎都要被烤干了。
獨自一個人被關在閣樓上,雖然得這么厲害,仍舊門窗緊閉。
顧期青反倒全上下一點汗水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她的心里,冷得厲害。
被關在閣樓里已經不知多久,她都快忘了天數,每天只坐在邊,聽著外面間或吹過的風聲,或者響起的鳥鳴,讓她稍微感到,自己還活在人間。
這天,當她又做在邊,低著頭,回憶起那一天跟祝成軒相見的形。
明明,是那么幸福的時光。
即使他們根本沒來得及說什么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對他說什么,只是,當許瀟瀟退出那個禪院,留他們兩人單獨相處,而祝成軒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雙手的時候,她好像一瞬間,就聽到了千言萬語。
只是,太短了。
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間,她聽到了他心里的千言萬語。
也聽到了無數人口中的污言穢語。
那些人知道了他們的份,猜測他們兩個人在這寂靜的禪院里私會,行不軌之事,而她根本來不及辯駁。
因為那個時候,她看到了人群中那張熟悉的面孔。
明明是從小到的經常見到,那么熟悉的人,為什么會在她陷入這樣絕望的境地的時候,露出冷的笑容來?
為什么?
她不明白,她怎么都不明白。
就在她心亂如麻的時候,樓下寂靜的院子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要知道,最近除了丫鬟送飯過來,平時已經很少有人來這里了。
她慌忙走到窗邊,也不敢推開窗戶,只小心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舅父。”
先開口的,是司慕云的聲音。
他的聲音非常的低沉,顯然心很沉重。
而接著開口的人,正是她的父親顧亭秋,并沒有說話,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顧期青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雖然只是數,這個聲音就比之前蒼老了不少,而且聽得出來,非常的疲憊。
她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果然看到顧亭秋和司慕云站在下面。
只穿著一便服的顧亭秋,消瘦了不少。
鬢角的白發都多了一些。
他看著司慕云,說道:“你怎么回來了?”
司慕云道:“我聽說,舅父向皇上遞了辭呈?”
“嗯。”
“舅父為什么突然”
“你覺得,我做這件事突然?”
聽到他這么反問,原本心急如焚的司慕云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我知道,舅父是為了期青和魏王的事,但舅父,你是內閣大臣,在朝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不管怎么樣,也不該為了這件事辭官的。”
“你是要責怪老夫嗎?”
“不,慕云不敢。”
顧亭秋看了他一眼,又沉沉的嘆了口氣,然后說道:“你是為了這件事,才專程回來的?”
“是。”
“你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皇上沒準。”
“真的嗎?”
“他只是,讓老夫先回家修養幾天,處理完家中的事,再回內閣辦事。”
“這太好了。舅父,皇上心里還是很明白的。”
“哼!”
提起這個,顧亭秋更是憤懣,道:“皇上當然明白老夫教女無方,才會做出這樣有損門楣的事!他讓老夫回家處理家事,就是處理這些事!”
“舅父!”
司慕云緊皺眉頭,說道:“之前,慕蘭和慕貞做那些事,的確是他們豬油蒙了心,可這一次不同,期青并不是有意要攀龍附鳳,而是魏王,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是魏王他”
“不要再說了!”
顧亭秋打斷了他的話,道:“不管是魏王還是別的什么人,總之,我們家不能再有攀龍附鳳的事發生。”
“舅父,為什么你就一定認為跟皇室結親是攀龍附鳳呢?”
“南煙她貴妃她是皇上最寵的妃子,舅父難道認為,她也是攀龍附鳳?”
“她當然不是。”
“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她在宮中走得多艱難?”
聽到這話,司慕云一怔,他抬頭看了一眼那門窗緊閉的閣樓,輕聲說道:“舅父是怕,怕期青將來也要這樣艱難?”
顧亭秋沉默了一下,但立刻又大手一揮。
“行了,這件事我不想再提!”
“…是。”
司慕云見他生氣,也不敢忤逆長輩,只能低下頭去。
顧亭秋難得這樣發怒,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司慕云,微微蹙眉道:“你就是為了這個,專程回來?”
司慕云道:“我還聽說…小妹,慕貞她,不見了?”
“事出在真覺寺,如今她又不見了,難道那件事,跟她有關?”
“現在,雖然官府沒有正式頒發公文,但葉諍已經密令皇城內的軍四處搜尋,一定要找到她。”
“舅父,這件事,是她,是她嗎?”
提起這個,顧亭秋的眼睛都紅了一下。
他沉痛的說道:“無風不起浪。”
“若事跟她無關,她也就不會在事發生后突然失蹤了。葉諍雖然可以調動城六軍,但他不是一個任意妄為的人,他敢動,自然是皇上應了的。”
“若皇上應,那這件事,顯然是已經有眉目了,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找她!”
聽他這么說,司慕云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他咬著牙道:“慕貞她真的,真的這么做?她,她竟然會這么對期青嗎?”
“舅父,是真的嗎?你問過期青嗎?”
顧亭秋也回頭看了那閣樓一眼,恨恨道:“我問那個不孝女做什么?!”
“事自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不管事如何的水落石出,她就是一個行為不端,有辱門楣的不孝女!”
“舅父…”
“不用說了!”
顧亭秋狠狠的一拂袖轉便走,一邊走,一邊沉痛的說道:“我們顧家,還有你們司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為什么這些女兒一個個都,一個個都”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