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的聲音都沉了下去——
“那,兇手就是在都尉府里了?”
祝烽沒有立刻說話。
找到這個東西,的確是證明了,兇手一定就在都尉府中,甚至,幾乎已經鎖定到幾個人的人頭上了。
所以——
南煙看著他,輕聲說道:“皇上,你在想誰?”
祝烽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沉默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向她,目光也是微微的閃爍著:“你呢?”
“你又想到了誰?”
兩個人對視著,都沒有說話。
不過,祝烽已經從南煙盈盈的眼波中看到了一絲靈光閃過,顯然,兩個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雖然,這一場大火,讓他們肯定,兇手就在都尉府中。
雖然,這個弩機不是尋常人能用。
但,如果那個人沒有什么異動,那他們也未必能這么快的就想到他身上。
只是,那場大火燃起來之后,他的舉動,未免讓人生疑。
南煙的腦子頓時有些發熱。
若這個人只是普通的奸細,倒也罷了,但一想到葉諍被重傷,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南煙就感到一種惡向膽邊生的狠意。
她咬牙道:“皇上,要收拾這個人嗎?”
祝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要沖動。”
“這個人既然已經動了手,為什么還不離開,留下來的目的是什么,我們還沒有弄清楚。”
“弄清楚這個人的目的再說,否則——太可惜了。”
南煙看了他一眼,也無聲的點了點頭。
的確。
在這種情況下,報仇已經是最簡單,也是最愚直的事,對方既然留下來,只怕圖謀著別的,若能順藤摸瓜找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那是最好不過的。
祝烽又道:“只不過——”
“不過什么?”
祝烽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轉過頭去看向小順子,道:“發現這個東西的時候,有沒有旁人在?”
小順子立刻說道:“沒有。奴婢感覺到事情有異,讓那幾個工人都退下了。”
祝烽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
“不過,廚房還是要繼續修葺。”
“另外派幾個工人來,之前的那幾個,暫時看起來,在事情結束之前不要讓他們離開。”
小順子也機靈,立刻說道:“奴婢明白,奴婢立刻就去辦。”
說完,便要轉身往外走。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祝烽又道:“去把楊黛也給朕叫過來。”
“是。”
小順子走出去了沒一會兒,楊黛就到了。
他站在門口,小心的說道:“微臣求見。”
祝烽道:“進來把。”
走進書房的時候,看見貴妃司南煙正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喝茶,而祝烽將那一堆東西拎到了桌上,還拿著一個在細細的端詳,楊黛對著貴妃請安之后,便走到了桌案前。
“皇上喚微臣前來,有何吩咐?”
祝烽將手里的一根燒焦了的東西遞給他:“你看看這個。”
楊黛接過來一看,臉色大變。
“皇上,這是——”
“這就是射傷葉諍的人所用的弩機。”
“這是在哪里找到的?為何微臣沒有找到?”
祝烽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楊黛聽著,臉色越發的陰沉,道:“看來,果然是內鬼,是都尉府中的人下的手。皇上,微臣——”
他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立刻就要請命動手,而祝烽卻一抬手,阻止了他說下去。
他淡淡道:“你先不要急。”
“朕現在,還不想打草驚蛇。”
“皇上的意思是——”
“那個人現在也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了這個,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我們懷疑上了。”
“朕想要看看,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而你,傳令下去,讓一隊人馬做好準備,隨時進攻熱月彎。”
楊黛愣了一下:“啊,進攻熱月彎?”
雖然,進攻熱月彎是他們所有人的期盼,希望越早跟那些沙匪決一死戰越好,不過,剛剛祝烽才說他不想打草驚蛇,怎么又要準備隨時進攻熱月彎?
這,起不是前后矛盾嗎?
他疑惑的道:“皇上,這么做妥當嗎?”
祝烽道:“你下去吩咐便是,朕自有主張。”
見皇帝這樣吩咐,楊黛自然也不敢多問,便說道:“是,微臣這就下去吩咐。”
祝烽又道:“對了,這個東西你也拿去。”
說著,指了指桌上那堆燒焦的弩機的殘骸,楊黛愣了一下,道:“皇上要微臣將這個東西處理了?”
“不是。”
祝烽說道:“朕想看看,這是一把什么樣的弩機。”
“你拿下去,讓人秘密的復制出來。”
“是。”
楊黛便上前,將那布包包起來,對皇帝和貴妃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正好,南煙的茶也喝完了。
她起身道:“皇上,妾就先回去了。”
祝烽看了她一眼,道:“這件事先暫時不要告訴冉小玉,她那個脾氣——”
“妾知道。”
南煙說著,又道:“皇上也不要老是覺得她不懂事,其實她現在已經改了很多了,沒那么沖動了。”
“所以燒了廚房?”
“這——這是她笨,并不是她沖動啊。”
“再說,她不是燒出功勞來了嗎?”
“哼!”
祝烽冷哼道:“你就為了她,再跟朕頂嘴吧!”
一聽這威脅性的話,南煙立刻抿起嘴唇,安靜下來。
她可沒有忘記,眼前這個皇帝是有多小心眼,為了冉小玉,也不止一次跟自己鬧了。
見她老實了,祝烽才又哼了一聲。
然后道:“回去再睡一會兒吧,你昨晚,也沒睡好。”
南煙搖頭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睡。”
“府里上下都要說,這個貴妃怕是豬精變的。”
祝烽被她逗笑了。
問道:“不睡,那你干什么去?”
南煙想了想,道:“妾,還想去那邊,看看那個初心。”
一提起那個初心,祝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實在不想讓南煙再跟那個女人接觸,畢竟,只聽她一個故事,昨天回來就那么沮喪,晚上還做噩夢。
于是道:“她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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