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朕這里,已經成了這宮里最污穢腌臜的地方。”
“什么阿貓阿狗,都往朕的眼前送!”
南煙聽得呼吸一窒。
這話,好像說的就說——
南煙的臉色發白,而玉公公聽到這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嚇得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床前,哭喪著臉道:“皇上恕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你該死?不該死。”
“奴婢——”
“你該打,重重的打!”
“皇上饒命!”
南煙輕輕的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玉公公這么大年紀了,又怎么經得起?
且不說經不經得起他的打,單是這樣,也夠嚇人的。
她轉身慢慢的走過去,一直走到玉公公的身邊,輕聲對道:“玉福,你起來吧。”
玉公公抬頭看她又回來了,頓時喜出望外。
但,又不敢真的起身。
畢竟這里還是皇帝的寢宮,皇帝的旨意,才是至高無上的,他若不開口,自己是絕對不敢起來的,就算貴妃娘娘這么說了,事實上,也是僭越之罪。
于是,他又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祝烽一眼。
卻見皇帝陛下仍然拿著那本書擋著臉。
一動不動。
沒有答應,也沒有指責貴妃的“僭越”,大發雷霆。
看到他這樣,南煙知道他還不敢,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這里有本宮服侍,你就——就不要留下來,礙皇上的眼了。”
祝烽仍然沒有說話。
但,仿佛聽見他輕輕的“哼”了一聲。
玉公公急忙對著皇上磕了個頭,然后小心的站起身來,確定他沒有要再說什么,急忙逃似的退出了寢宮。
還關上了門。
等到大門關上,諾大的寢宮里就只剩下他們兩了。
南煙再回頭,看到祝烽仍然舉著書擋在臉前。
她也不說什么,自己走到床邊站著,也是安靜的等待著,可祝烽一直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反倒是一邊的燭火,不知道受了什么影響,撲閃著。
南煙便走過去,將燒得有些彎腰的燭芯又撥了撥,燈光更亮了些。
祝烽并不做聲。
南煙安靜的等了一會兒,實在無事可做,便又走到另一邊去倒了一杯茶,放到床邊的小幾上。
又站在床邊。
祝烽仍舊不做聲。
南煙又等了一會兒。
其實,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倒也不壞,只是她這樣干站著有些累,想了想,便自顧自地將一個凳子拖到床邊。
就準備這樣坐下了。
從她去撥弄燈芯的時候,祝烽拿著書本的手指就上一陣痙攣,等到她又去倒茶,他更是呼吸都緊繃了起來。
整個人雖然躺在那里沒動,可身體里的,卻像是有一把無名業火。
這個時候,已經直沖上頭頂了。
眼看著南煙一言不發,竟然又拖了一個凳子過來準備坐下,他終于忍不住了。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
咬著牙,一把將那根本不知道寫了什么的書狠狠的摜到地上。
“司——南——煙!”
南煙也被他突然這樣一下子暴起,給驚了一下。
手一松,凳子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