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衣想了想,便說道:“在微臣看來,邵仁不過是利欲熏心,與馮千雁合謀做下這樣的荒唐事,也算罪有應得。但韓光啟——大有問題。”
“連他的死,也有問題。”
“哦。”
祝烽似乎也并不意外他這樣回答,還放下了手中的紙筆,看向鶴衣道:“怎么,你覺得這個人并不是因為悔過而畏罪自殺?”
“不錯。”
“為什么?”
“一個人,若真有悔意,就不會逃過追捕;既然逃過了追捕,要死,也只可能因為恐懼而死,而不會悔過自盡。”
“微臣看了刑部送上來的卷宗,里面抄錄了這個人的遺書,滿篇悔悟之語,這絕對不是一個刻意逃過追捕的人會有的情緒。”
“所以——”祝烽道:“他只是畏罪,并非悔過。”
“微臣是這么認為的。”
“而且,刑部主事劉越澤也在案卷中,提到了這一點。”
祝烽點了點頭。
而鶴衣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皇上剛剛提到這個韓光啟只是畏罪,并非悔過,卻沒有說他自殺,莫非…皇上也認為,他的‘死’是有問題的。”
祝烽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也算是默認了。
鶴衣道:“不知皇上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祝烽道:“皇后之前來說,這個人逃過了朝廷的追捕,顯然,應該是早就接到了消息,既然早有安排,那么對接下來要逃亡的路線,或者要隱藏的地方,也應該是有安排的。”
“不錯。”
“但這個人,卻是在城南一處林中上吊。”
“朕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地方荒無人煙,韓光啟逃到那個地方,莫不是早就準備了要死?”
“若要死,又何必要逃。”
“所以,他應該是要去那個地方見什么人,安排他逃離的路線,若朕沒有猜錯,這個人的背后,應該是有人指使。”
鶴衣的氣息慢慢的沉了起來。
事實上,看到刑部卷宗的那一刻,他也是這樣想的。
而祝烽,他連卷宗都還沒看,只憑著皇后跟他說的幾句話,就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實在有些驚人。
看來這一次的事件,對他的影響真的比之前大祀壇那一次,小得多了。
鶴衣也在心里松了口氣。
說道:“皇上英明。”
祝烽淡淡的一擺手:“你身為內閣首輔,少學著他們,在朕面前說這些無用的話。朕問你,之前你說,要派幾個人到那個叫什么夏儂生的輔修的加重,去查查看在他參加殿試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有消息了嗎?”
鶴衣搖搖頭:“還沒有。”
祝烽皺起了眉頭:“怎么還沒有?”
鶴衣道:“這個人原本也不在吏部的編制之內,他的情況比較難查,而且,他似乎也是有意隱瞞,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好查。”
祝烽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鶴衣看著他,輕聲道:“皇上突然問起這個人,是不是擔心,這個夏儂生背后的主使者,可能跟韓光啟背后的人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