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急忙點頭,然后說道:“剛剛在門口,我看到這座別苑的大門就有點眼熟,只是上一次來的時候——”
冉小玉接口道:“大門上,沒有牌匾。”
南煙沉沉的點了一下頭。
兩個人一對視,目光都顯得有些緊張。
就在剛剛,在大門口看到這座別苑的時候,南煙整個人都驚呆了,因為這個大門,跟上一次阿日斯蘭帶著她到鶴城,落腳的那個無名大宅,幾乎是一模一樣。
除了大門上沒有牌匾。
但是,她沒有立刻說出來。
一來,當時成國公就在身邊,如果貿然說出來,不知道會引起什么反應。
二來,天下的園林,宅邸,大門相同的很多。
說不定,是兩個地方都修筑了同樣的大門,讓它們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南煙沒有立刻開口,打算走進來,看看再說。
偏偏,上一次她到那座無名大宅,是在深夜進入的,周圍的景致幾乎都看不清楚,后來,雖然也住了一天,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廂房里度過,阿日斯蘭讓她不要亂走。..
即使有一次,她外出尋找因為發病而亂走的祖母,也只是從花園走到了大堂的背后。
對于周圍的一切,她仍然不甚熟悉。
恍惚覺得,好像是同一個地方。
但,又不能確定。
所以,就把冉小玉叫了進來,畢竟那個時候,她是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說不定看出了什么。
這世,冉小玉也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然后輕聲說道:“娘娘,其實——我也沒有看清過那個地方。”
“啊…”
“我跟著娘娘到的時候,也已經是深夜了。”
“而且,那一天的時間里,我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都是躲在園中的假山里面,只有晚上才敢到你的廂房附近,所以——”
所以,她看到的,并不比自己看到的更多。
況且,如果當初,阿日斯蘭他們只是帶著自己走到了廂房的那一邊,那么可以說,自己看到的那個無名宅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這個別苑真的太大了。
南煙想了想,又說道:“對了,上一次,阿日斯蘭帶著我們到鶴城,他進城之后走的路線,你還記得嗎?”
冉小玉搖頭道:“他在繞路。”
“繞路?”
“對,”她說道:“當時我就感覺到了,因為是半夜,而且,鶴城當中的民居很多,街道密集如網,所以,我沒能記下當時的路線。”
南煙皺起了眉頭。
這時,她才想起來,上一次阿日斯蘭帶著她,是在深夜的時候進的城,而且,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到那座“無名宅邸”。
果然是在繞路。
他那個時候,應該還不知道冉小玉跟著他們。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弄清他們走的路線。
看來,這個人真的很狡猾,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提防著他們了。
但是——
如果真的如此,那,豈不是更說明,當時他們到的那座無名宅邸,很有可能就是現在這座金樓別苑嗎?
南煙的眉心都擰起了一個疙瘩。
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
堂堂成國公,女兒又是剛剛復位的康妃,位高權重,而他如果私下跟倓國的南蠡王結交,這件事就不那么簡單了。
雖然,南煙知道,祝烽也在倓國有眼線,而倓國皇族跟炎國的大官重臣們結交的,肯定不在少數。
政治,就是這樣。
但是現在,因為遷都的事,祝烽正在倚重成國公的時候,如果成國公有異心,那事情就大了。
冉小玉說道:“娘娘為什么不直接告訴皇上呢?”
南煙說道:“因為,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這個金樓別苑,是不是我當初去的那個大宅。”
“如果不是,而我貿然告訴皇上,豈不是要禍及成國公一家?”
冉小玉咬著牙道:“那也是他活該!”
“娘娘別忘了,之前,他們還想加害娘娘呢!”
南煙抬頭看了她一眼。
嘆息了一聲,然后說道:“我當然知道,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早就對他們下手了,更不可能讓康妃復位。”
冉小玉一愣,有點明白過來:“娘娘是擔心,擔心皇上?”
南煙點了點頭:“沒錯,皇上遷都,包括后續的很多事,還需要成國公的支持。”
“現在的成國公,對皇上很重要。”
“皇上原本對成國公,包括對康妃,也是有戒備之心的,如果再知道這件事,兩個人產生嫌隙,那事情就麻煩了。”
“我想有一些人,恐怕還是巴不得皇上跟成國公之間的關系破裂,這樣,皇上的遷都,新政,都難以實施。”
“這樣的影響,比起成國公一家的生死,大得多。”
“原來,是這樣…”
冉小玉有點明白過來。
她又轉頭看了南煙一眼,輕聲說道:“娘娘懂得真多,也真是皇上的賢內助。”
南煙抬頭看了看她。
苦笑著說道:“我?我根本不算。”
“金陵城中的那位才是,就連寧妃,她都比我想得更遠,更深。”
“我,還有得學呢。”
冉小玉想了想,又說道:“那這件事——就這樣了嗎?”
“當然不能。”
南煙說道:“趁著在這里住的這段時間,我們得想辦法查清,到底這個地方是不是當初我們到的那個大宅,如果實在查不清楚,我還是要告訴皇上,讓他謹慎一些。”
冉小玉說道:“對了,娘娘,之前不是說,倓國的那個南什么王,要到這里來覲見皇上嗎?”
南煙一聽,頓時睜大眼睛:“對哦,我怎么把這件事忘了。”
“如果兩個人私底下真的有來往,那這一次——”
冉小玉道:“說不定,我們可以逮到什么線索呢!”
南煙點了點頭:“有道理…”
按照之前收到國書,和他們安排出行的程序,應該再過幾天,阿日斯蘭就要到炎國來了。
到時候,他們就又能在這里見面了。
也許那個時候,能有什么頭緒呢?
她輕聲道:“那就,等他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