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我都能猜的薛奶奶對我的折辱是您的手筆,爸爸跟爺爺會猜不到嗎?”
“不,他們知道的。”
“您讓尹芷盈挑唆江希安給我下藥,送到虎頭爺的床上,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對您做過什么了嗎?沒有呢——”
“爸爸他——”
她忍不住低笑。
“在我從虎頭爺床上醒過來后,沒多久的第一次見面,他就現了我的不同,問我,‘生了什么事’,這么敏銳的爸爸——”
“他怎么可能現不了,他的妻子,在背后做的一切?不過是應時所需,以及你的期許罷了。”
這話說完。
她側眸看向面色隱忍的老爺子,跟楚老爹。
“她跟你們說了什么?”
楚老爹神色晦澀,抿唇不語。
而老爺子唇角抖了抖,細細的吸口氣。
“沒說別的,前二天,她暈倒了,醒過來后神情很不對——”
“問我,虎頭爺有沒有傷到你,你是女孩子的事情有沒有曝光,我們有沒有把你送出國?趕緊把你接回來之類的。”
“我把阿寒叫回來,阿寒說你好好的,沒事,只是出去玩了,很快回來,她不信,一定要見你,我們告訴她,十五你就會回來。”
“然后,她就一直坐在這里等你——”
老爺子看著笑意晏晏的少年。
眼里的痛意,與不敢相信,像是快要流出來了一樣。
“你,你是個姑娘?”
“對啊,一直是個姑娘啊,爺爺竟然不知道?看爸爸那模樣,也像是不知道,真奇怪呢”
她忍俊不禁。
“嘛,不過沒關系啊,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那么,想來爺爺跟爸爸,應該有很多疑惑想問吧?趁著這會兒,時機正好,一起問吧。”
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翹著二郎腿,撐著下巴,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
“你跟宛渃,這算是重生?”
楚夜寒垂著眼,繃緊了指尖的問。
“對。”
“那么,重生的契機是什么?”
他這個問題一出,君宛渃捂住臉痛哭出聲。
楚夜寒抬眸朝她看去。
他的妻子,此刻悲愴的,像是承受不住。
忽然的,他不敢聽那個答案了。
之前那些凌亂的對話,已經向他闡述了一些訊息。
一些讓他,不想面對的訊息。
而他這個問題。
讓他的孩子,臉上那笑意,趣味極了。
“爸爸,我是被您殺死的。”
清晰又遙遠。
含著童真般,笑意的話。
傳進楚家父子二人的耳朵里。
讓他們的神情,有一瞬空白。
“什么?”
楚夜寒用一種,幾乎茫然的聲音問。
“前世,十四歲的我,沒有這般厲害,沒能躲開虎頭爺的魔爪,被他扒光了,赤身裸體的暴露女兒身,被很多人拍了照,什么樣的都有,然后昭告天下。”
“我跑回了家,想告訴你們,我很害怕,要怎么辦?你跟爺爺什么都沒說,安排了專機,送我出國。”
“我在國外待到二十歲,學了一身不錯的本領回來,舞刀弄槍,樣樣不弱,學位也基本拿完,我以為,這樣就可能彌補,十四歲犯下的錯,擦掉楚家因我被玷污的榮耀。”
少年笑意晏晏,語氣散懶。
沒有任何驚怒與怨恨在里面。
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他繼續,慢悠悠的說道:
“但,你們雖然允許我進楚家的大門,只是待我如客人,我努力的一身本領,進不了你們的眼里,你們看我的眼神,如十四歲那年一樣。”
“尹芷盈是媽媽的爪牙,她把尹芷盈放在我身邊,引誘我心中對你們的積怨,想讓我對付你們,好達到毀掉楚家的目的。”
“但,媽媽小看我了,我雖然埋怨你們對我的冷漠,但我認為,我終究是楚家的孩子,可以關起門來自己鬧,卻絕不允許鬧到外面。”
“大概媽媽是看出了這一點,便不再引我對付你們,開始讓尹芷盈把我的目光,從你們身上轉移到媽媽身上。”
“那個時候,我缺愛,想得到你們的愛,想迫切得到你們的認可,盡管有理智,但終究想讓你們喜歡我。”
“所以——”
她低笑出聲。
忍俊不禁。
“所以干了很多傻事,惹的你們越加的厭惡,更因我用我的方式,來清除帝國背地里的毒瘤,為導火線,讓爸爸對我下了封殺令,二次扔我出國。”
“警告我,不準再踏入帝國,否則——格殺勿論!”
“媽媽的這一手,做的很成功,徹底的讓我恨上了你,恨你們的冷漠,恨你們的殘忍,恨我明明是楚家的孩子,是你們的孩子,為什么這般吝嗇給予?”
“明明只需要一個認可的眼神,或者微笑,我就會滿足的,可是沒有,從頭到尾巴一個都沒有。”
“我甚至在想,如果你們真的這么討厭我的話,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楚家不想要你,不歡迎你回來,我一定會走的。”
“因為我是驕傲的,但,你們沒有,我以為我可以被接受,所以才萬劫不復。”
她歪著頭,看著臉色蒼白無血的父子二人。
眨了眼,笑意晏晏。
“還要聽嗎?”
楚夜寒的唇角,終究顫抖了起來。
“繼,繼續。”
“好吧”
她聳聳肩膀,揪了一顆葡萄扔嘴里,繼續道:
“我臉上毀容的第一刀,是我自己劃的,因為長的太好看,被一個喜歡女人的女人給下了藥,所以我殺了她,毀了自己的臉。”
“不過這會兒,我到是知道,那個女人大概是媽媽的手筆了,第二刀,是爸爸的親信,鬼頭劃的。”
她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下。
“從左眼到右顴骨,見骨翻肉的一刀,他說‘一刀換一命’很劃算,是您的命令。”
“余下的幾刀,亦是爸爸的親信們劃的,他們每劃拉一刀,都會說一句‘一刀換一命’很劃算,是您的命令。”
“知道嗎爸爸,那個時候的我,當真是恨透你了,恨不得將你與楚家碎尸萬段,但,沒機會了呢,因為——”
她咬著葡萄,咕噥。
“您以帝國總指揮官的身份,天上戰機,地上大炮,海里魚雷,將我干掉了,嗯,就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