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喬老,您的邏輯有問題呢——”
少年身體微微前傾,帶著幾分逼人的壓迫感。
含著笑意的表情,蘊聚著幾分奇詭在里面。
“爺先是混混,后才是太子爺,這一點請不要弄錯了。”
“畢竟爺回楚家的時間,遠遠比不過在外面生存的時間,一個接近三年,一個十二余年,如何去比較?”
“要知道,沒有被標榜成楚家太子爺時,爺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既然是個普通人,就該有普通人的活法不是?如何能跟太子爺時期相比?您這不是為難人嗎?”
少年搖頭。
似是無奈,又似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瞎鬧脾氣的熊孩子。
看的喬老肝火大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暴起打人!
“…你,你這是詭辯!管你是太子還是普通人,犯法就是不對!你還有理了?”
“嘖嘖,您之前剛說過,‘你身為太子爺,不端正自己,還親自犯事,像什么樣子?’這連三分鐘的時間,都還都沒過呢,您可就忘記了?”
對上喬老那噴火的眼神,楚少年攤攤手,一臉無辜。
嘴上卻一點兒沒留情面的懟回去。
“您看,還說不得了,是您先提的呀,對吧?”
“合理合情的言論自由,是大家共享的,眼下呢,您提,我答,您問,我回,您不對,我還不能更正了?這就有點兒不可理喻了。”
“你你!你狡辯!狡辯!”
喬老氣的跳腳。
竄起來指著楚少年的鼻子,神情暴怒不已。
“你少給我咬文嚼字!犯法就是不對!說破了天也不對!”
“嗯嗯,沒錯,犯法確實不對,說破了天還不對——”
銀發白衣的少年,眨眨眼,神情越發無辜無奈了。
對比的喬老,十分的不可理喻,倚老賣老。
像一個瞎幾把亂碰瓷,被人戳破后,各種惱羞成怒,破口大罵的糟老頭子。
看的一邊的總統閣下,簡直驚呆了。
喬老的脾氣雖然不太好。
但修養卻是足夠的!
尤其喬家還算是書香門第之家,天生就帶著一股子旁人沒有的書卷筆墨氣質。
動靜皆宜,能成畫卷。
可是這會兒——
這個被氣的跳腳,臉紅脖子粗,吭哧吭哧直喘氣的喬老。
真的是那位,高人風范,仙氣十足的,藝術界的泰山北斗?
這這——
咋感覺,喬老被掉包了呢?
這頭的總統閣下,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頭的楚少年繼續浪的飛起,皮的上天。
偏生一臉正經,一嘴大實話。
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
畢竟人家要態度,謙遜有禮。
要禮貌,一口一個您,很是恭敬。
要教養,從頭到尾,沒發過一丟火。
要修養,從上到下,晏晏笑意沒落下過。
要氣質,那就更不用說了——
矜貴非凡,優雅雋和,舉手投足之間,天地能盡收其中,完美到不可思議。
當真讓你想找茬兒,都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神奇極了!
唯有楚大將軍,面無表情的捏了捏指骨。
很是鎮定的看著楚少年,光明正大的挖坑使壞。
要知道,這孩子若是想使壞。
甭管你是誰。
他都能讓你滿肚子話,卻愣是被憋的,吐不出來一句囫圇的。
甚至還反覺得,他說的很有理,挺對。
雖然他是說的很有理,也挺對。
莫名欠的,想讓人暴揍他。
“可是,那跟爺身為太子爺這期間有何關系呢?那明明是跟爺身為混混時,才有的關系——”
“所以,您不能用現在的我,來批評以前的我,這是不對的,誰還沒個年幼無知的時候?喬老,您沒年輕過不成?年輕時,沒干過糊涂事兒不成?”
“說好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呢?”
“說好的浪子回頭金不換呢?”
“怎么擱別人身上就是美談,擱爺身上就成了污點呢?這么雙標的評判邏輯,不太好吧?”
少年語速不徐不慢。
可是偏生沒有你亂插嘴的余地,憋的你想原地爆炸,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因為他說的,該死的都是實話。
可是這實話,又噎的你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真真氣死個人!
喬老現在就是這么個心情——
“…我——”
他鬢角突突的跳,眉心也夾的死死的。
話是這么說的,好像,也算沒錯。
但是,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一時半會兒,很是語塞的喬老,不知道要從哪兒反駁回去。
梗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直往外爆。
“咳——”
律師阿金輕咳一聲。
似有似無的打斷二人的較真兒。
再被這位爺說下去,喬老都要懷疑他來這里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了。
他們明明是來判定,這位爺殺人一案的真偽度。
真的,必須依法處置。
不真,那就洗清罪名。
干什么要在身份上較真兒啊——
喬老是被氣糊涂了吧?
律師阿金,掩了掩自己有些抽搐的嘴角,冷靜開口。
“喬老,您先坐,待我再詢問一些問題,如何?”
喬老默了一默。
似是也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給牽著鼻子走了。
他狠狠的瞪了楚少年一眼,冷笑。
“證據確鑿,我看你還要怎么狡辯!”
“證據確鑿?”
少年玩味的挑挑眼角。
“爺算是聽出來了,你們是在為耗子死一事,想要讓爺負刑事責任的吧?”
“這么說,你是承認殺了人?”
“不不,喬老您耳朵也可能出了問題,爺可沒承認殺人,只是在說,你們想讓爺負耗子一死的刑事責任——”
這話聽的律師阿金眉心一跳,截在喬老開口前,趕緊出聲。
“您誤會了,并沒有想讓您為耗子死一事負刑事責任,只是想調查清楚,耗子死一事跟您有沒有關系,為什么耗子死一事會讓您背上殺人罪名,還被狀告到我們這里——”
“哎呀金律師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呢,喬老該學學的,不要總是鉆牛角尖嘛——”
楚少年斜了下唇角,笑意不變。
“但是,金律師這話,好像也有些奇怪呢——若是沒有提前調查清楚,何來之前的,證據確鑿一說?”
“耗子的死因沒跟爺有關系,你們找爺來干什么?”
“還一張嘴就是‘請總統閣下,再為咱們做一回主,有關于楚家太爺子殺人一案’,這都通過,諸位政客媒體昭告天下了,這會兒來跟爺說,只是調查?”
“金律師,你對調查二字有什么誤解?”
律師阿金僵硬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