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之前在界門問我,‘當楚家毀到他手里時,我會不會殺他’我說‘不會’,所以——您別讓我有手刃他的機會,成嗎?”
“嗚——”
老爺子哽咽出聲。
這是第二次,楚夜寒用這般祈求的語氣跟他說話。
第一次是在宛渃跳樓救不回來時。
第二次便是現在。
他的孩子打小驕傲,從未彎下過他的脊背。
再苦再累,他都抗的住,哪怕當初被選為飼主,他都沒哼過一聲,喊過一句疼。
唯有君宛渃跳樓后,在醫院里被宣布死亡時,他要用魂藩令,自己不許。
他跪在自己面前求。
身為一個父親,不能為自己的孩子撐起一片無憂無慮的天地,卻還把一切重擔都壓在他身上,已經夠無能了。
可他依舊沒用的,堅守不住。
楚老爺子捂住眼,把淚水逼回眼眶,抖著手摸向了書架中的一個暗格。
他拼開暗格,拿出一個漆黑的小盒子,遞給楚夜寒。
楚夜寒伸手接過,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個通身漆黑的令牌。
令牌沒多大,呈橢圓形,上面繪著一只張牙舞爪的兇獸,中間刻著一個大大的令字。
給人的感覺陰戾又森沉,十分的不舒服。
楚夜寒一手握著令牌,一手握著匕首,扯開軍裝露出傷痕遍布的胸膛。
然后,一點兒都沒遲疑的把匕首刺進心臟處,劃破一道深長的口子,把令牌摁在那口子上。
當令牌接觸到口子上的血跡時,有濃黑的光芒從令牌上刺出來。
緊接著,有無數黑色的紋路,從令牌上探出來,刺進那口子里,鉆進楚夜寒的身體內。
與此同時。
房間里,正在快速翻查有用信息的楚少年,驀然感覺,靈魂里傳來了撕裂的痛意。
讓他幾乎站不住的想要踉蹌。
他當機立斷的站起來,拉開門走了出去,拐在一條黑暗的巷子里,靠在墻壁上摁著腦袋,微微喘息。
“羅剎,你是想死嗎!”
不是我啊!
不要冤枉我啊!
“那是誰?”
不知道。
但是,有種很熟悉的力量,想把我拉出去。
這話——
少年瞇了瞇眼。
“搶過來!”
本來還在非常困難的抵御,那股非常熟悉力量的羅剎,一聽這話,簡直高興到不行。
在第一時間發現,那股想拉它出去的力量時,就想這么干了,但是怕這人又威脅弄死它,才沒動。
這會兒得了首肯,焉有不動的道理?
于是,羅剎之息從少年身上傾瀉而出,瞬間把這條黑暗的巷子,浸染的更加黑暗黏稠,像一條通往地獄的黃泉路。
釋放出來的羅剎息,歡快的在空中浪了一圈,然后氣息暴漲。
抓住那拉扯它的力道,狠狠一拽,無限吸收,生生的將另外一頭半融進楚夜寒身體里的黑色令牌給抓了過來。
嗖的一下,朝著窗戶外飛去。
楚家父子倆臉色皆是一變。
迅速朝外窗戶外看去。
可是漆黑的夜色中,已經沒了令牌的蹤跡。
“哇——”
楚夜寒一口血噴出來,釀蹌的扶著桌子站穩,神色冰冷含煞。
竟然的寒意與殺意,在他身上傾瀉而出,似是想要毀天滅地。
“冷靜!”
楚老爺子一把拍在楚夜寒的后腦勺上。
楚夜寒頓了下,閉了閉跟。
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在他心間蔓延。
“阿福,讓十七上來!”
門外守著的管家,早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先一步叫了十七上來,守在門口。
這會兒聽到里頭的動靜,直接推門進來。
入眼就是軍裝大開,卻滿胸膛血的將軍。
十七臉色大變。
抱著醫藥箱沖到楚夜寒面前,迅速的為其止血。
而把力量跟令牌都搶回來的羅剎,舒服的在空中浪起來。
這東西好!
里面有跟我一樣的力量——
撕裂感消失的楚少年斜了那令牌一眼,嫌棄。
“有血,弄干凈,不然扔了!”
不扔不扔!
羅剎一聽楚少年那話,抓著令牌就是一陣猛抖,冷是把上面的血跡給抖干凈。
甚至為了防止這人還嫌棄,竟然知道浪到一邊,在墻上蹭啊蹭啊的。
確定干凈了后,才浪回來。
給,收起來。
好東西!
“不要!”
咕嚕嚕!!!
好東西啊!
拿著!
“有血不要!”
羅剎好像被他給氣無語了,最終無可奈何的找了個有水的地方。
把令牌給洗了一遍又一遍,差點沒把令牌給洗禿嚕了,那人才勉為其難的,拎起一角,塞進口袋里。
臉色臭的比令牌都黑!
站在巷子里,少年點開投影幕,接著之前的,繼續看。
終是讓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兩個男人中的一人,在有一段時間里,讓人查了秋參謀長的情人,然后順藤摸瓜的找上了秋參謀長。
大概是想訛一筆,但是秋參謀長并不是好見的,幾次三番都沒見著人。
他瞇了下眼。
通過黑來的個人信息,撥通了那個男人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通。
“喂?”
睡意朦朧的聲音,透過無線藍牙傳進少年的耳朵里。
他沒說話,在手環上點了幾下。
幾乎是秒速的,他就鎖定了那人在什么地方。
“媽的有病啊!三更半夜的打電話不說話?!”
暴躁的臟話一罵話,對頭的男人就把電話掛了。
電話剛一掛,他屋子里的燈,突的就一亮。
刺目的燈光嚇了他一跳,趕緊睜開眼看去,入眼的是一個白衣銀發的少年。
少年精致漂亮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只是看著他的眼神,卻冷的像是在看死人。
“你,你什么!?”
男人臉色大變,抽起床頭柜中間夾著的警棍,朝少年瞪去。
少年不驚不杵,也沒搭理他。
直接甩了一道直言符,拍在他身體里,漫漫開口:
“從秋參謀的情人那里聽到的密訓一事,你透漏給誰了?”
“肖正——”
男人驀然瞪大眼睛,感覺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開始往外說話。
他慌忙伸手去捂,但卻驚悚的發現自己動不了。
“你,你什么——”
“肖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