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看過去。
一個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太太,被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攙扶著,走進客廳。
老太太很瘦,五官還算端正,但臉上兩道深深的法令紋,令她看上去十分狠戾,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這人脾氣一定很不好,不好相處。
葉星北湊到顧君逐耳邊問:“這是項老爺子現在的老伴兒?”
顧君逐點頭,“是。”
葉星北皺眉:“項老爺子之前沒和她商量好嗎?”
顧君逐淺淺勾起唇角:“也許只和她說了讓小越上項家的族譜,沒和她說讓小越當項家的繼承人,又或許,什么都和她說了,但是她不甘心,拼著和項老爺子吵一架,也不能讓上族譜的儀式順利進行下去。”
“好吧,”葉星北點頭,“我明白,有些人就是這樣,她自己心里不舒服了,她就去當攪屎棍,讓別人全都陪著她心里不舒服,她才開心。”
顧君逐含笑點頭,“就是這樣。”
項老爺子皺眉看向現任的項老夫人,冷冷說:“你的意見并不重要,來人,帶老夫人去后院休息!”
“我不走!”項老太太猛的甩開攙扶著她的兩個中年女人,快步沖到項老爺子面前,指著項老爺子的鼻子說:“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我就要戳穿你項雄毅的真正面目,讓人知道你這人有多冷血,多絕情,多么不是東西!”
項老爺子冷笑,“有話盡管講,我倒是要聽聽,我是怎么個冷血絕情不是東西法兒。”
項老太太指著項老爺子的鼻子,怒聲說:“我為你生了兩個女兒,操持家務幾十年,如果項杰超是你的親生兒子也就算了,他是項家的長子長孫,我無話可說,可他不是!你前妻為你生的也是個女兒,而且那個女兒,沒在你膝下盡過一天的孝道,而我的兩個女兒,在你膝下承歡幾十年,現在我的女兒還活著,你從外面找回來一個野種,就要培養這個野種當項家的繼承人,項雄毅,你把我的位置放在何處?你又把我女兒的位置放在何處?”
“你在項家沒位置,你的女兒也沒有,”項老爺子的目光在客廳中掃視一遍:“在座的各位都是我項家的親朋好友,相信幾十年前,我為什么娶了我眼前這個女人,大家也很清楚。”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項老太太,“你忘了你是怎么嫁給我?怎么嫁入項家的嗎?你是跪著嫁進來的!不但你跪了,你父親也跪了!你趁我重傷住院,你照顧我的機會,你給我下藥,爬上我的床,我不肯娶你,你就要死要活,你父親哭的涕淚橫流,跪到我父親面前求我父親,讓我娶你。我們兩家是世交,我父親是你父親的好友,我父親不忍心見自己的好友為女兒卑躬屈膝,才命令我娶了你,這些,你都忘了嗎?”
“你…你…”項老太太猛的退后幾步,臉上因為憤怒而上涌的血色,瞬間褪盡。
她無論如何沒想到,項老爺子居然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幾十年前的丑事說出來。
這是家丑。
家丑不可外揚。
像這種事,哪家不是捂著瞞著,生怕被人知道?
可是項老爺子卻當著這么多賓客的面,把幾十年前她做的齷齪事,毫無遮攔的全都說了出來。
她不用看也知道眾人此刻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有多輕視、多鄙夷。
她又羞又怒,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暈死過去。
她顫抖著聲音說:“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我為你生了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