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簡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眼神之中充滿了他對兄長的控訴。
大郎內心輕嘆:“行了,出去吧。”
他將三郎趕走了,等再度看向八皇女時,他面上雖照舊憨厚,但心底里,卻到底是生出幾分計較來。
當初在山谷里遇見這位黃姑娘,見這人身上血淋淋的。然而形象雖狼狽,衣衫雖破了,可所穿所用無不是極好的。
然而大郎救人的初衷卻并不是因為黃姑娘衣著不俗,而是他們家的兄弟骨子里便是心善的。
從小便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若不是鄉親們一口、我一口地接濟他們三兄弟,他們哥仨,甚至都未必能活這么大。
善念的種子正是在成長的過程之中種下的,所以他們兄弟三人的處世為人也偏向于與人為善,不愿意與人交惡。甚至于若是遇見了一些事情,能幫則幫。而若是能力有限,實在幫不了的,那也是真的沒辦法。
可他們哥仨家中沒有女人,甚至連父母爹娘都不在了,也沒什么親戚;若是換作旁人家,顧忌著自身的名聲,怕是也不愿意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將一個女人領回家。
大郎卻從未考慮這么多,因為他們哥仨本就沒想過給自己找妻主。
他們哥仨早已達成了共識,這輩子就三人一起過了。不需要妻主,左右他們仨也能養活自己,又何必請個菩薩回來管著他們、制著他們。
然而哪知自己這一時心善,卻是救了一個冤家回來?
回想著三弟方才所說,大郎這人雖面上憨厚,但也并不是真傻。
黃姑娘對他們態度如何,他心明鏡似的,只是很多時候不愿意想太多。況且人都救了,這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難不成還能把自己親手救回來的人,再推出去不成?
可這人的態度,眼神,卻也太叫人寒心了!
他們哥仨對這姑娘好,是因為他們自己樂意,因為他們心存善念,但這黃姑娘卻把一切視作理所當然。
不僅如此,單從今日就可看出,三弟那份好意之所以會被黃姑娘曲解,最根本的原因,乃是因為黃姑娘從未信任過他們兄弟!
而這又如何能讓人不憋屈?
大郎沉沉的長吁口氣。
他看向八皇女,說:“黃姑娘,身上這傷快好了吧?”八皇女蹙了蹙眉,卻沒應聲。
她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呢。
在她看來,本就是三郎的錯,自己卻被三郎倒打一耙,她心中怨氣可想而知。
大郎看了八皇女一眼,旋即回身打開一扇柜門,從柜子里面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盒子。這鐵盒里面裝著的,是他們哥仨的部分家當。
他從鐵盒里面摳了摳,最終摳出一些零散的銅板來。
大郎說:“我二弟曾跟我說過,有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黃姑娘,我看得出出身富貴,我們兄弟也從未想過要奢望如姑娘這般尊貴的人兒,既然這一身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再過些日子,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