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逸宣面上含笑,“四哥身體有點不舒服,今日便先回去歇下了。這是今日云神醫拿給四哥的軟膏,說是涂抹在身體上,再按摩一番,能讓您身子好受不少。”
董惠瑩臉上熱了下。
逸宣將軟膏交給妻主,之后便微笑著合上了房門。
他轉身往回走,路過四哥的房間時,步子一頓,之后推門而入。
梁浩銘正坐在一把凳子上,鼻子下面糊滿了鼻血,還塞著兩團小布條,卻依舊是副木木愣愣的模樣,但胯下的帳篷卻支起老高。
逸宣:“…”忽然有些想笑怎么辦?
四哥…
四哥還真是可憐呢。
天還沒亮,梁越寧就醒了。他平時是個睡覺比豬還死的人,一旦躺下就算打雷也吵不醒他,但這一宿他似乎只瞇了一眼,就又醒了。見天還黑著,然后又瞇一眼,又醒了。
就這般反反復復,他這一宿至少也得醒來十多次。
直至這一次,天還是沒亮,但他也躺不住了。爬起來穿上一件黑棉襖,然后又披上一張被子從屋里出來。
屋子外面有臺階,總共兩階。他坐在石階上,只見滿院子全是一副白雪皚皚的模樣,在月光之下,雪面像是閃著粼光一樣。
他兩只手湊在嘴邊,呵出一口白汽,然后又搓了搓手掌,這才呆呆的仰起頭,望向無垠的夜幕。
夜色像一張黑色的綢緞,上面點綴著璀璨明亮的寒星,也襯得這冬日之夜更冷,也更加寂寥了幾分。
等天亮之后,就是正月初五了。從初一那天他就開始盼啊盼啊,幾乎是度日如年的。有時候他也不禁在想,為何自己是老五呢?如果他是大哥、二哥、三哥,甚至是四哥,都可以的。
是不是就可以早一些去妻主屋里了?
就這般一日日的過去了,等好不容易熬至初四這天時,他開始坐立不安,甚至睡不好覺,心里盼著天快點亮,可這該死的天就想好像是存心和他作對似的,他醒過來好多回,它還是黑的。
越寧喜歡看星星,他記得當初他被娘扔在鎮上,他那時年紀太小,不太認得路,亦不知家在何處,他餓著肚子,被乞丐欺負,也因身上臟乎乎的,被路過的大人們嫌棄。
他餓的最狠的時候,甚至抓著泥巴往嘴巴里塞,有一天晚上他肚子火燎燎的,好痛好痛。
但他沒有辦法,痛也只能忍著。后來他發現一個小竅門,只要他不一直注意著自己的肚子,想點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痛就能減輕一點。
那天他抱著肚子蜷在冷冰冰的大街上,看了一整晚的星星,直至最后也不知是疼的虛脫了,還是冷的不行了,他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后來他被帶回家,因為吃過泥巴病了一陣子,娘嫌他麻煩,他也不在乎了。每當娘給他臉色看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在河邊,在小山坡上,在房頂,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他就看星星,只要一看,心就能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