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白匯合之后,一行人再次出發。明面上是八輛馬車,可暗地里竟跟著一支以大白為首的猛虎護衛隊,這安全系數杠杠的。
如此,又過了十幾日——
大山之上。
一只山雞正抵著小腦袋啄食,它吃的很專心,但忽然之間,山雞似聽見了什么,撲楞著翅膀唧唧唧唧的叫喚著,一下子飛出了好幾米。
噗通一聲,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保持著似乎要抓抱什么東西的模樣,他撲在了地上。之后氣喘吁吁地翻了一個身,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餓痛的胃。
面前,仍是一片漆黑。
梁淑君翻了一個身,平躺在地面上。他伸出手,用力的在自己眼睛前面揮舞了一番,但還是什么也看不見。
他不禁有些喪氣。
當初那伙人也不知是什么來歷,距離他趁亂逃走已有一個多月了,這大山里便像是迷宮似的,對方也真是執著,他一個瞎子,既躲避對方的追捕,又要尋找出路,也真是不易。
淑君坐了起來,然后從懷里掏出一顆酸果子。這酸果子是山上的野果,他摸了摸果子的皮表,左邊一按一個吭,他又湊在鼻子前面聞了聞。
這果子是爛的。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爛掉的部分,把沒爛的部分吃了,果子酸的他直反胃,但也只能忍了。
啃完果子之后,他呆呆的坐了一會兒。
“妻主…”
他把臉埋在臂彎之間,這輩子似乎還從未這么脆弱過。
他想回家了。
一直都很想回家,好想回家。
他想妻主的溫言軟語,想妻主為他煮的熱乎食物,想妻主的被窩,想妻主的體溫,想妻主的唇,想妻主的…一切一切,他好想她。
縱容自己消沉了一下,之后,他又吸吸鼻子,撿起一根樹枝爬了起來。
“老子就不信了,事在人為,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困住我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就不信它還能困住我一輩子!”
他伸出手,感應著陽光的溫度,內心里判斷著,陽光是從左邊照射而來的,而這時估摸著是下午,左邊是西…
找準方向,他用樹枝撥開擋在自己腳邊的落葉,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著山中有可能出現的全部危險。
晚上的時候,他躲在一棵樹上,聽見遠遠有腳步聲傳來。瞎子的聽力相當了得,他先知先覺,便提前避開了。
后半夜的時候,他換了一個地方睡覺,正好下了場暴雨,他身體被暴雨拍濕,等隔日天亮之時,便哆哆嗦嗦地打了一個又一個噴嚏。
就這般,一天又一天,他已沒了個人樣,還曾有幾回差點被山中走獸吃了,但以傷換傷,付出極大代價擊斃了猛獸,卻因手里沒有生火的工具,再者也是怕生火之后被追捕自己的人發現,只能吞咽著腥膻味很重的生肉。
無論如何,活著,才是重點!
活著,就能回家,活著,就可以努力,不然若是死了,他就再也見不著他的妻主了。
而這一日,
正是黃昏時分。
淑君撿了一些野果子,忽然聽見遠方有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梁淑君,三兒,鳳血,你妻主叫你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