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宣‘啊’了一聲,之后便笑著,露出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四哥,似乎是在害羞呢。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董惠瑩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是,大概是因為梁智宸躺在她旁邊,這是她熟悉的氣息,她竟出奇的安心。在熄燈之后,便一點點沉進了夢鄉。
大概是子時左右,本是睡在妻主旁邊的梁智宸忽然睜開眼,他輕輕掀開被子,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凝睇妻主的睡容。忽然,他徐徐俯首,在妻主臉頰邊,靠進唇角的位置,輕輕印下一個吻,然后才輕巧無聲地坐起身來。
他瞥了睡在炕頭的二弟淑玉一眼,之后又看向炕邊打地鋪的四弟五弟和小六,披上一件外衫,赤足朝屋外行去。
梁家院外。
秋日的夜里,晚風帶來了寒意。
一身白衣的云鴿佇立在一株蒼老的梧桐樹下,她像一抹深夜里的鬼魅,癡癡地盤亙在此不愿離開。
張瑜立在云鴿的身后,她同樣是扛著晚風,眼巴巴地瞅著梁家的院門。
忽然一名男子從屋中走出,張瑜立即打起了精神。——是稍早之前曾在酒樓見過的那名男子?也正是因為這人,他們得知了一些線索,并一路尾隨追來這個人丁稀薄的小山村。
男人光著腳,沒穿鞋,他眉峰擰出一個“川”字,似很是不爽。
他推開院門之后,便直奔云鴿二人而來。
“二位堵在我梁家門外,究竟是有何企圖!?”
男人像防賊似的,張瑜眼尖地發現男人居然還拎著一把菜刀,這莫不是把自己二人當成壞人了?
“不不不,那個,這位…郎君?我二人并無惡意!”
張瑜連忙解釋,但男人臉上神色很是戒備。
分明是個豐神俊朗的男子,可此刻竟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似乎是脾氣很不好。
但只有梁智宸自己知曉,預知夢,一個人若能預知未來,這何等可怕?
若被有心人盯上,于自己不利。
而眼下,他不過是在模仿五弟的性子而已,用一副魯莽易怒的模樣來迷惑眼前這二人。
在夢境之中,他知曉,云鴿,云神醫,這名女子和妻主感情甚好,妻主曾在山上埋下一封血書,血書上說,希望這名女子能幫忙照看他們兄弟,這個女人也確實是重情重義,在得知…三弟,淑君,被裴玉迫害而死后,她曾和自己一起前往塞外。也不知這人是從哪里召集了八萬兵力,這八萬人馬皆是精兵強兵,驍勇善戰,悍不畏死。
裴玉的靠山位于塞外,部落首領掌控著十萬兵馬,但八萬對十萬,血屠塞外,對方十萬血灑黃沙,可云鴿這邊的八萬兵力,竟毫發無傷!
然而在回程途中,這人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消息,命令一個名叫紅飛的女人打暈了梁智宸。
等梁智宸再度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正置身于荒郊野嶺,他循著八萬大軍的蹤跡一路追蹤,卻只瞧見一片尸山血海。那是一處山谷,尸體堆積如山,足有八萬之眾,包括云鴿在內,竟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