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秦依柔在短信上沒提。
秦依柔一般不發短信,能給她發短信,則說明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兒。
云箋在手機短信編輯框內輸入一個“嗯”字,點擊發送。
而后,她順手將手機藏至褲袋,走到門邊。
“媽媽,是媽媽是媽媽真的回來了鶯鶯不是在做夢吧姐姐說媽媽一定會回來的,姐姐沒有騙鶯鶯”
劉鶯那顫抖、哆嗦到極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卻無法不信的顫抖之音。
云箋就算站在門外,都能感受到劉鶯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母親離開,父親去世后,挑起了養家糊口的重任,既要照顧生病的奶奶,又要帶著弟弟上學和放學。
甚至平時還要下地干活,養雞養鴨,放羊,以此維持家計。
這對一個離成年都還有七八年的孩子來說,是無法言喻的。
很多人到了大學都是兩手空空,還要向家里的父母伸手要錢,天天吃好喝好用好。
而對一位貧困山區的孩子來說,她甚至連度過一個能吃飽喝足的童年,都沒有資格擁有。
等王翠芬和兩個孩子大哭了一場,平靜下來后,硬要云箋留下住幾天。
不過云箋堅持當晚就走。
王翠芬拉著兩個孩子送云箋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一邊給云箋鞠躬道謝一邊送云箋出烏鎮口,就差沒給云箋跪下了。
云箋走的那一刻,劉鶯看著云箋,忽然張嘴發問:
“姐姐,你以后還會再來嗎?”
雖和云箋相處不過幾日,但云箋找回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母親,對劉鶯來說,云箋是不同的。
“或許吧。”云箋沒給出肯定的答復。
“如果姐姐不能來找我,以后我去找姐姐!老師說只要好好讀書,就可以走出烏鎮,到大城市去念書,姐姐,我一定會好好念書的!”劉鶯像是下定了決心,她沖云箋大聲道。
“嗯。”云箋聽此,頷首點頭。
而后她便離開了烏鎮。
次日清早,是周五。
周五天氣很陰霾,烏云遍布,風有些大,到了十二月后,天氣已經漸漸向寒冬逼近。
這樣的天氣,仿佛隨時都會下起淅瀝小雨來。
冬天,很少打雷。
云箋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羽絨服,顯得她氣色剛好。
早上驗收了武術社團成員這幾天的鍛煉成果后,云箋坐公交車回了龍門市。
途中是和梁繡敏一起回的。
梁繡敏這千金大小姐,被爸爸要求以后都得坐公交車回家。
許是去了一趟貧困山區,梁繡敏現在的大小姐脾氣,收斂了許多。
剛到站和梁繡敏分開,云箋回到家中,就看見秦依柔頭上綁著一塊用孝布扯起來的白色頭巾,手上也系著一塊孝布。
旁邊坐著云奕,云奕的打扮也跟秦依柔如出一撤,不過不同的是,云奕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孝衣。
“小箋,你回來了?”秦依柔看見云箋,有些疲倦的出聲。
“嗯,媽,怎么了?”云箋問。
“你奶奶去世了,給你親生父親擋了一刀。”秦依柔解釋了一句。
身上穿孝衣,是家里有人過世的代表。
奶奶,指的自然是呂蘭花,親生父親,自然是云剛。
云箋聽此,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秦依柔卻是走過來,對云箋語重心長道:
“她生前就算對咱再不好,咱于情合理也該去送送她,今天我和小奕一起去了火化場,明天送她入葬,小箋你也去一趟吧,雖然她不算是你的親奶奶,可咱農村出生的,你若不去,是要被人指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