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臉上立刻帶出那種習慣性春風化雨般的和煦笑容,看向霍紹恒,和藹地說:“彼得先生,我們路近大股東很少能放心把他女兒交到另一個男人手里。你這次是創紀錄了,一定不能辜負我們路近大股東的期望哦?”
霍紹恒心里一動,立刻從路遠的話里聽出好幾層意思。
第一,路近好像對他的態度軟化了,是已經開始認可他了嗎?
第二,路近對這個寶貝女兒真是寵到極點了。顧念之只是去旋轉餐廳跟羅飄飄吃飯而已,路近居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據霍紹恒所知,這個旋轉餐廳明明是公共場所,路近為什么會不放心?是因為羅飄飄跟秦家有關?路近不放心的其實是秦家?
第三,路近如果不放心,為什么不親自陪著去一趟?他不用跟顧念之一起去,一前一后去都可以,然后待在包廂里面,絕對不會有別人意識到路近跟顧念之的關系。
第四,路近自己不去,他想去做什么?
霍紹恒很清楚,路近這個人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明明就是陪著自己的女兒。
可是他卻把這個寶貴的機會開始轉移給別人了…
路遠只說了一句話,霍紹恒已經迅速分析了好幾層意思。
但他一轉念間想了這么多,面上絲毫未露,矜持地點了點頭,“路伯父、路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平平安安送顧小姐過去,再順順利利把她送回來。”
顧念之愕然地看了看路近,又看了看霍紹恒,不解地問:“只是去旋轉餐廳吃頓飯而已,不用彼得先生陪吧?而且人家是蘇聯外交官,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哪來那么大的面子讓人家作陪?”
況且她去吃飯是有任務的,必須得弄幾根羅飄飄的頭發好做DNA測試。
帶著霍紹恒,這人的眼睛又利又賊,萬一瞞不過他怎么辦?
顧念之下意識不想將霍紹恒拉到秦家這檔子事里來。
這是她的家事,是她的戰場,霍紹恒雖然厲害,可看他現在只能隱姓埋名,用別人的身份,就知道他的處境也是身不由己。
顧念之不想在這件事上拖累霍紹恒。
路近打了個哈欠,笑著含含糊糊地說:“只是一頓飯而已,就跟彼得先生去吃一頓唄,再說女人出外的時候身邊有個男人陪著,也顯得矜貴。”
路遠笑著給他把話“翻譯”過來,“念之,你父親的意思是,你得帶個跟班兒。我看彼得先生挺樂意做這個跟班兒的,是吧,彼得先生?”
霍紹恒往顧念之身邊傾身過去,熱情地說:“既然說了要追求,那就得拿出誠意。”
“你的誠意可真夠多的。奈何我就是不喜歡,怎么辦?”顧念之包著自己的熊貓小抱枕,將線條優美的小下巴擱在小熊貓的腦袋上,垂眸看著地上繪著抽象幾何圖案的白色地毯,掩飾住眼底閃過的一絲狡黠笑意。
“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霍紹恒非常有信心地說,完全不在意顧念之的拒絕。
路近看得心里眼里都酸溜溜的,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一個大寶貝,就這樣放到別人手里,實在是不甘心。
他皺著眉頭對霍紹恒說:“你不要戲那么多,只是讓你陪著去吃頓飯而已,我看你都腦補出娶妻生子了。追我們念之的人多著呢,你邊上排隊去。”
霍紹恒:“…”
路遠在旁邊看得心曠神怡。
總算路近的毒舌沒有用在他身上了,看路近懟別人還是挺有趣的。
顧念之翹起嘴角,起身說:“天色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明天要出去吃飯,我要多睡會兒。”
“去吧去吧。”路近轉眸看向顧念之的時候,眼底的寵溺都要溢出來了,“明天多睡會兒,十點我叫你起床。”
霍紹恒馬上打蛇隨棍上,“那我明天九點半過來。”
“你那么早過來做什么?”路近一看向霍紹恒就冷下臉,“你明天就是司機兼保鏢,老實兒地在車里等著。”
霍紹恒:“…”
顧念之心里的笑快憋不住了,抱著熊貓小抱枕一溜煙回到自己的臥室,趕緊關上門,靠在門背后笑得肩膀一抖一抖,都快抽筋了。
哎嘛!還是爹給力啊!
顧念之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將熊貓小抱枕扔到床上,扶著門站起來,又笑了一會兒,才去浴室洗漱。
做好晚間保養程序,才鉆到輕薄香軟的絲綿被里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九點多。
遮光窗簾低垂,擋著窗外的陽光,屋里還是黑黢黢的,好像還是夜晚。
顧念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看,才發現原來九點多了。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順手先給何之初發了條短信。
剛一發出去,何之初就秒回:“…你總算給我發消息了。昨天說好的到家就給我發消息,你都忘了吧?”
他發的是語音消息。
顧念之:“…”
她沒忘,就是沒機會發。
她笑著回道:“這就不發了嗎?其實我都到家了,沒事,沒事。”
此時何之初拿著手機坐在窗前,對著手機說了幾句話,才說:“今天是過小年,你不來我家一起過年嗎?”
顧念之笑著拒絕:“不用了,我還有事,今天約了朋友去三環的旋轉餐廳吃龍蝦大餐,希望能好吃,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何之初“哦”了一聲,不經意地問道:“跟誰吃?”
“羅飄飄啊,我跟她處的挺不錯的。”顧念之笑著掀開被子起床。
何之初有些意外,“羅飄飄?我還以為你跟謝清影處得不錯。”
顧念之打個哈哈,不想說謝清影的是非,忙說:“也不錯啊,跟羅飄飄差不多,就是謝表姐挺忙的,不像羅飄飄就知道吃喝玩樂…好了,我不跟你扯了,要遲到了。何少再見!”
顧念之說著就掛了電話,去浴室洗澡洗頭去了。
何之初見她不再回復,看了一會兒手機,才把手機放回衣兜里。
他看著窗外的冬日景色,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再次拿出手機回復了謝清影的邀約:“好,幾點?”
謝清影剛剛健身回來,聽見手機短信進來的聲音,忙拿出手機滑開看了一下。
見何之初答應了她的邀約,大喜過望,忙打了電話過去:“何少,你今天晚上真的有空?”
“嗯,反正過小年而已。”家里只有兩個人,別說過小年,就是過大年,也就那么回事兒。
謝清影心里激動不已,一只手捂在胸口,感受著自己跳得撲通撲通的心跳,含笑說:“那太好了,晚上七點,去帝都的歌劇院聽歌劇。最近蘇聯國家芭蕾舞劇團在華夏巡演,這是最后一場,也是陣容最好的一場。”
“嗯,什么劇目?”何之初淡聲問道,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傳統經典劇目《天鵝湖》,聽朋友說,里面那四只小天鵝跳得特別好。我以前學芭蕾的時候,就喜歡跟人跳四只小天鵝那一段。”
說起芭蕾舞,謝清影滔滔不絕。
何之初恍然想到,如果顧念之在這邊跟著他長大,估計也會去學芭蕾,可是她的舞蹈細胞估計沒那么發達,到時候看著同手同腳的小胖天鵝,肯定挺可愛的。
何之初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話的聲音都柔和了幾分。
“好,我去。”他溫柔地答道。
謝清影只覺得腿都軟了。
嘛呀,這聲線,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啊…
她深吸一口氣,不想放下電話,絞盡腦汁地沒話找話:“何少,你以前看過《天鵝湖》嗎?”
“聽說過,不過沒看過。”何之初坐到沙發上,隨手拿起IPAD看新聞,一邊戴上藍牙耳麥跟謝清影通話。
謝清影也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笑著說:“那你知道《天鵝湖》其實有兩個版本,兩個結局嗎?”
“哦?愿聞其詳。”
“是這樣的。《天鵝湖》講的一個被魔法師施了魔法的公主。她白天是天鵝,晚上是公主,只有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她才能擺脫這種魔咒。”
“一位王子看上了她,請她去參加他的成年舞會,會在舞會上選她為妻子。”
“結果魔法師帶著自己的女兒來了,他自己的女兒偽裝成這位公主的模樣,迷惑了王子。”
“王子認錯了人,以為魔法師的女兒就是他看上的那位天鵝公主,于是跟她訂婚。”
“結果當王子發現認錯人的時候,已經晚了。他趕往天鵝湖,去救自己的公主,然后魔法師也趕去了,要殺了反悔不娶他女兒的王子。”
謝清影停了一下,問道:“何少,你在聽嗎?”
何之初“嗯”了一聲,“然后呢?”
“然后就是兩個版本的結局。”
“一個是公主為救王子,自己跳入湖里為他而死,王子殉情。”
“一個是王子救了公主,愛情戰勝了邪惡。”
“不知道這一次,這個芭蕾舞劇團會演出哪個版本。”
何之初抬起頭,笑了笑,“你希望是哪個版本?”
“當然是王子救了公主,愛情戰勝邪惡。”謝清影斬釘截鐵的說。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648章《王子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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