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咱認識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們都沒把你當外人。”狂喜過后,有佃戶看向柳條,“你能不能跟我們透個底兒,東家到底是什么來頭?”
“對,跟我們說說,也好讓我們能徹底安心。你放心,我們來的這些都是嘴巴嚴的,絕對不會往外傳!”
柳條看著大家伙,這些都是他熟悉的交情好的佃戶,他去求助,他們二話不說抄著家伙就來了。當時誰都沒去考慮為他跟東家得罪三大鄉紳會招來什么后果。
都是一群義氣的。
抿了下唇角,柳條坦言,“你們聽著就好,放在心里不要往外說,我們東家比較低調,他既不提自己的身份背景,那就是他不喜歡拿這些去炫耀。”
“放心,我們曉得!”
輕咳一聲,柳條湊近這些人,壓低了嗓子,“杏花村柳家,二公子。”
抽氣聲此起彼伏。
在南陵,沒聽過皇族權貴的名號有可能,但是沒聽過杏花村柳家的,絕對沒有。
出去隨便打聽打聽,就沒人不知道杏花村柳家的事跡。
小門小戶起家,最后一舉躍為高門。
有權有勢卻不忘本心,從未傳出過不好的傳聞。
家中后輩三人,一個官至云州知府,一個貴為南陵王妃,神醫,養生酒,養生茶。為了改善水患過后云州百姓的生活處境,擴建酒坊請受災百姓到酒坊上工,給他們掙得一份溫飽。
那是舉國上下都承認的,真正的大善之家!
“那那位東家喚做大哥的男子,豈不是云州知府大人?”
柳條點頭。
“那另一個男子,是南、南…”后面兩個字佃戶們都沒敢說出口。
那么尊貴的人物,名號豈是他們這些卑賤的人能喚的!
柳條再次點頭。
“這么說來,另一個女子就是小神醫,王妃!”
“行了都別猜了,趕緊回去吧,記得守口如瓶。再有兩個月就開春了,到時候好好種地!今年大家肯定人人能吃飽!”
“肯定能吃飽!”歡笑聲響徹院子上空。
佃戶們出門的時候,在農莊門口看到了奇景,送他們出來的柳條也看到了。
之前氣勢洶洶尋釁上門的幾人,此刻竟然齊刷刷跪在農莊門口,天寒地凍,院門口的積雪厚厚一層,這些個往日養尊處優的人愣是跪著一動不敢動,甚至頂住了佃戶們異樣的眼光,就是沒敢走。
想來是已經反應過來東家的背景身份。
柳條使眼色示意佃戶們趕緊離開,莫要多看。這些人不敢欺東家,可不代表不會背后下手整治佃戶。
隨后柳條就將大門關上了,砰的一聲響,賊痛快。
離開農莊去往鎮衙的一行人還在馬車上,渾然不知道他們離開后莊子里發生的后續。
“待會去蓋了官府大印,把另一份交回佃戶手里,明兒我們就能離開了。還有兩個莊子都在冀州,也不算遠。我買的都是跟云州交界的地方,這樣回家能近些。”柳知秋道。
“你決定就好,這次我們過來只是陪跑,哪有我們什么事。”柳玉笙揶揄。
“怎么沒有,你們不在二哥我怎么狐假虎威?”柳知秋煞有介事,“裝腔作勢也是需要底氣的,你們就是我的底氣啊。”
說著將柳慕秋拉進懷里,吊兒郎當,“媳婦,知道什么是靠山吧?就是你把天捅破了也能給你兜著的。大哥跟風青柏就是我靠山。”
柳慕秋彎著眉眼點頭,“知道,你也是我的靠山。”
“嘴甜。”
“我吃了糖。”
柳知秋垂眸看她一眼,“現在不能嘗,等回房的。”
柳玉笙扶額,一身惡寒。
風青柏跟柳知夏同時抬腳往男子腿上踹去,被他翹腳避開。
“這在車上呢,你們安分點,小心車翻了!”
“你翻了車也不會翻!”
“那不行,我要是翻了,爺奶爹娘跟小白蓮得多難過啊?哥,你也會心疼不是?別口是心非,我最煩口是心非的了。”
馬車里立即傳出乒梆聲響,整個車廂隱隱搖晃。
男子扯著嗓子的嚎叫從車廂傳出很遠很遠。
小小車廂里,三個大男人扭成一團,難得的幼稚。
大叫聲,大笑聲沿撒一路。
柳玉笙跟柳慕秋挽手挨靠在一塊,笑顏明媚。
車外,冰天雪地,數九寒冬,卻冰凍不了車廂里蔓延的溫情。
馬車進了鎮子后直奔鎮衙,柳知秋帶著魏紫一塊進衙門。
等著辦理完畢需要些時間,柳玉笙等人便下了馬車,在周圍隨便逛逛。
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年節還沒徹底過去,大街上依舊處處漾著過年余味。
街邊小攤子擺得滿滿的,賣的商品琳瑯滿目。過年期間客流比往日能多上數倍,趕在元宵之前小攤販們能賺上好一大筆。
柳玉笙等人匯在人潮中饒有興致的閑逛,大街上便多了一道風景。
走在前頭的女子溫婉嬌俏,一顰一笑皆賞心悅目。
跟在后頭的男子風華高雅,清貴無雙,尤其始終凝著女子的眼眸,寵溺能將人溺斃。
叫人艷羨。
這一幕便是一景,讓人挪不開視線。
走走停停,時而在小攤面前駐足,有看中的東西柳玉笙便會拿起來,轉頭問身邊男子意見。
喜歡就買。
一會功夫就挑了好幾樣小東西。
“慕秋,你怎么不買?我剛才看見你挑中好幾樣的。”往下一攤走的時候,柳玉笙看著柳慕秋依舊兩手空空,莫名。
柳慕秋彎了彎眉眼,“等知秋來了,我讓他陪我買。”
“…你就秀吧。”柳玉笙抽著嘴角捏上女子臉蛋,“跟我二哥都快成連體嬰了,你不膩啊?”
“你跟王爺在一塊會膩嗎?”
“不會。”
“我也不會。”小白蓮揚起小下巴,笑得滿目風華。
兩個女子相視一眼,噗嗤嬉笑,腳步輕快繼續往前走。
剛剛轉腳,抬眸便見著了不遠處站著的人,柳玉笙只當對方是路人,視線毫不停留。柳慕秋則臉上笑意微凝,隨后才若無其事挪開視線。
“小白蓮,剛爺可聽到了啊,這么喜歡你男人?賞!”后頭,男子醇厚嗓音傳來,由遠及近,很快到得女子身邊。
抬手,在她如云發髻上插上一支玉簪子,簪頭白梨花開,清新出塵,一如女子氣質。
“漂亮。”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