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夕之間,仿佛失去了他身上的少年氣。
“穆遠…”
論年齡,夜庭昀要比穆遠大一些,平時和穆遠也只有合作上的聯系,穆遠是他大哥的摯友,這一次他也算是看到他怎么一步步走到絕境的。
“其實…”
“都是我的錯,是不是?”穆遠說,“如果不是我太過自負,非要參與這一次行動,我就不會被抓,善寧就不會過來,善寧也不會被打了一槍,也不會為了救我去冒險,去動用家里的錢,雷曼也不會死,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錯。
夜庭昀說,“這件事沒有對錯,善寧…自衛反擊,只不過…”
他抿唇,雷曼安德森一條人命就會這么沒了,安德森家族不會這么算了,他不能讓穆遠去抗這條人命,他扛不住的。
“穆遠,自衛反擊沒有錯,可雷曼心臟中槍,兩槍全中。”夜庭昀淡淡說,“他一槍要殺人,沒有錯,可第二槍也打中了心臟,如果我是自衛反擊,在那么慌亂的情況下,打中一槍已是奇跡,何況是補上一槍。他一槍就夠讓雷曼躺下了,卻補了一槍,確保雷曼必須死。”
穆遠無動于衷,良久。
他苦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是常年摸槍的人,扶著雷曼時看到他胸口的兩槍,他多么震驚,第一槍如果是自衛,第二槍就是為了殺人。他不知道嗎?
可他應該怎么和善寧說?
他撿回了一條命,可能未來幾年內身體都不會很好,他要怎么去問善寧,他沒這么沒心沒肺,夜庭昀深呼吸,“你知道就行了。”
夜庭昀心想,雖然他頹廢至此,可心里也和明鏡似的,這就好了。
不要無緣無故,去扛一條扛不起的人命就行了。
“善寧還沒脫離危險,這里有人看著,不會有事,我陪你回旅館休息一下。”
夜初也帶來了,這小丫頭是一刻都不能離開他。
他也不放心夜初一個人在紐約,索性帶她來了。
人在旅館,是韋林在看著。
穆遠在地上坐得太久,起來是一陣踉蹌,眼前又是一片重影,好一會才看清楚了,那些藥劑對他的身體還有一些殘余的影響。
剛一回到旅館,前臺就拿過來一個包裹。
“穆遠先生,有你的包裹。”
一個很小的包裹,看不出什么東西,穆遠搖了搖包裹,也沒什么聲響,誰知道他住這里,誰給他郵寄了包裹?他看了一下名字。
杰克安德森。
穆遠心臟一縮,握緊了包裹,“我先上樓了。”
他腳步倉皇地逃回了房間。
杰克把什么郵寄給他了?
他還留了什么東西在他那里,是他送給他的東西,他郵寄回來,不愿意再和他有一點點的關系了嗎?穆遠胡思亂想著,卻不敢去猜測究竟是什么東西。
他甚至不敢去打開包裹,他坐了很久,總算鼓起勇氣,打開了包裹。
是一支槍。
一直歐盟的槍械。
除了一支槍,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