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你現在身上濕透了,我帶你去換套衣服好不好?…水那么冰,很容易生病的,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尤萊亞女王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希望和苛求。
這是尤萊亞女王一輩子都沒有過把姿態放低到如此程度的。
尤萊亞女王的最后一句話,成功地打動了沈繁星。
確實。
她不能能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算不是為了她自己,也該為肚子里的兩個寶寶想一想。
她生病了,會影響到寶寶們的健康。
沈繁星低頭看了看濕透的衣服,最后還是選擇沒有拒絕。
當她說出那個“好”字的時候,尤萊亞女王緊張的神色才終于松懈下來。
她側身,朝著旁邊的莉婭說道:
“去我的寢宮準備一下。”
莉婭俯身應了一聲“是”,便轉身離開。
只是在離開之前,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在沈繁星的身上停頓了一下、
沈繁星微微蹙了蹙眉,但還是沒說什么。
“外婆!”
貝蕾惶惶然回神,聽到這些,心頭猛然一驚,“外婆!您怎么能…讓一個陌生人進您的寢宮呢?”
讓沈繁星跟外婆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她怎么能放心?
“我做什么事情難道還非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我…我也是為了您…”
“夠了!”尤萊亞女王冷著臉低喝了一聲,貝蕾的話戛然而止,咬著唇委屈又不甘地望著尤萊亞女王。
“還不把貝熙給我抬下去?!”
周圍的將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將貝熙從地上架了起來。
忽然之間,臺下傳來一片驚呼。
“我的天…”
“嚇死我了!”
“怎么了?”
“貝熙公主…鼻子歪了!”
“下巴也是…”
沈繁星挑了挑眉,這禍,看來闖的不小。
尤萊亞女王跟在場的賓客鄭重道了歉,然后這場國宴,便徹底拉下了帷幕。
貝蕾迅速找了一個角落,給葉菁蕓打去了電話。
“媽,國宴上出事了。”
葉菁蕓剛剛洗完澡出來,聽到貝蕾的話,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出什么事情了?”
貝蕾咬了咬唇,“沈繁星彈了一首曲子,外婆反應很大。貝熙潑了沈繁星一身冰水,她現在應該到外婆的房間里沐浴換衣服了。”
葉菁蕓腳步猛然的頓,握著手機的手瞬間用力收緊,“什么曲子?”
“不知道我沒有聽過…我覺這首曲子有很大的問題,但是當時我也跟外婆說了,不能因為一首曲子就能證明什么,沈繁星拿不出其他證據證明她自己的身份…”
葉菁蕓松了一口氣,“哦,這樣…諒她也沒有什么證據證明自己。那貝熙呢,為什么潑了她一身水?”
“因為知道她企圖欺騙外婆,所以一氣之下就就潑了她,不過…”
“這個該死的小賤人,最近真是天天給我惹是生非!好好看著她,還有你外婆那邊,防止她想不開忽然做什么DNA,不過醫生那里我已經打好了招呼…你先安排賓客離場,我現在再過去一趟,不能讓她們兩個長時間待在一起!”
“嗯。”
本來想說貝熙的事情,但是明顯葉菁蕓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淡淡應了一聲,便結束了通話。
貝熙直接被送到了王室醫院,貝蕾卻還是要保持她公主的身份,安排賓客們離開。
每個人走之前看她的眼神,都帶著異樣,貝蕾只能硬著頭皮,維持自己身為王室公主的姿態。
尤萊亞女王拉著沈繁星,一路都沒有放開過。
而沈繁星則是一路沉默。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有一種陌生的溫暖。
不只是肌膚的觸感,還有那顆早已經被姜蓉蓉冰凍的,來自至親長輩給予的關懷和溫暖。
她信任母親,也了解自己的母親。
這首曲子,只彈給聽得懂的人聽。
是,所以,那個聽得懂的人,就是尤萊亞女王。
因為楚叔說過,這首曲子的前奏,是母親亂彈出來的曲子,被她的外婆重新創作的曲子。
今天尤萊亞女王的反應如此大,她想,她心中的猜想,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她現在,不知道怎么面對尤萊亞女王,因為太陌生了。
這個世界上最陌生的親人。
對她來說,也是最陌生的親情。
心中忽然無聲笑了笑。
為什么她沈繁星的親情,總是這么涼薄。
跟姜蓉蓉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得到的是那樣一副不堪回首的親情。
跟外婆…如今卻是這樣的陌生…陌生的讓她無所適從。
到了寢宮之后,尤萊亞女王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卻仍舊沒有松手。
一雙極為深邃的眼睛緊鎖著她的臉,半分都不曾移開。
一直到侍者拿來毛巾,她接過,細心溫柔地為沈繁星擦拭被淋濕的地方。
沈繁星抿了抿唇,想要躲開,卻想到那樣只會讓氣氛尷尬,索性任由她給她擦拭著,轉眸迎向她的眸子,淡淡開腔:
“如果您想要問有關于那首曲子的問題,我當初怎么說的,現在也是那樣的話。不過您的外孫女當初說的也沒錯,畢竟這么多年,曲子到現在是不是真正的獨一無二,我現在也給不了您一個準確的答案。而我現在也拿不出什么證據證明我就是您的…”
沈繁星頓了一下,沒有將話再說下去。
而是看著尤萊亞女王親自遞上來的水杯,看著她。
尤萊亞女王慈愛的一笑,“讓人準備了姜糖水,趕緊喝一些暖暖身子,別著涼…”
沈繁星默默接了過來,低頭小心地抿了一口。
尤萊亞女王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許,眸子里充滿了欣慰。
一直到沈繁星將杯子里的水喝的差不多,尤萊亞女王才緩緩道:
“其實…還是有其他辦法證明的。”
沈繁星頓住,掀眸看她,一張清麗的臉因為剛剛喝了溫燙的姜糖水而開始恢復淡淡的紅暈。
“您說的是DNA…”
尤萊亞女王搖了搖頭,“不需要。”
沈繁星定定看著她,眸子里漸漸染上疑惑。
她所能想到的唯一途徑,就只剩這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