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8章 命運的種子
“長話短說，本座的時間，可不多了。”
極道皇龍打斷了凌峰，沉聲道：“本座身為命運之龍，卻依舊也有著自己不可背離的命運。如今，便是這應運之時了。本座舍身救你，不是因為本座接受那可笑的命運，只是相信宙的選擇。”
“命運之神啊，你終究是贏了，到最后，我始終不能成為命運的主宰者！小子，你呢？你準備好，承受這份命運之力的厚重了么？”
“前輩，您的意思是…”
凌峰愣了一下，顯然被極道皇龍整的有些懵逼了。
突然附身在賤驢身上，救了自己，又突然說這些聽起來讓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一口一個命運，讓凌峰難免有些云里霧里。
“愚蠢！”
極道皇龍瞪住凌峰，“縱然是本座不愿意接受的命運，但本座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從吞靈璧之中逃離，重獲自由，是本座的選擇，而被這片天地所不容，湮滅于這片時空之中，亦是本座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本就該是已經消散的一縷執念罷了。
吞靈璧，既束縛住了他，但從某種意義上，其實也保全了他。
頓了頓，極道皇龍才繼續道：“在此之前，本座選擇相信宙的判斷，既然他能夠將那永恒的命途傳承給你，本座，也要將這命運的種子，種在你的體內。”
“前輩，您？”
凌峰愣了愣，極道皇龍的傳承，怎么來的如此突然？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使然？
只是，還不等凌峰開口，一道金光，自“賤驢”體內迸發出來。
轟隆隆！
寒潭深處，萬丈金光，瞬息沖霄而起。
金光將潭水都徹底排開，凌峰的身影，在金光的接引之下，緩緩升起，沖出潭底，沖出水面，直沖云霄。
高天之上，任霜風凜凜，在那金色光柱籠罩的范圍之內，時空卻宛如凝固了一般。
凌峰瞪大眼睛，先是露出驚愕詫異之色，接著，一抹金光，宛如烈焰一般在雙眸之中流淌。
似乎有一種無可言喻，不可名狀的力量，涌入了精神之海的深處。
正如極道皇龍所形容的那般，那就像是一顆命運的種子，深深根植在了自己的體內。
至于他能否開出絢爛的花朵，則需要靠自身的力量去灌溉了。
凌峰癡癡望著前方，在賤驢的身后，仿佛有一道金色的龍形虛影。
那，便是極道皇龍的模樣么？
他深深注視著自己，眸中有著一絲不甘。
身為命運之龍，卻終究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但隨著那份命運的力量，漸漸脫離，他眸中的那一絲不甘，也漸漸釋然。
取而代之的，卻是放下一切的超然與解脫。
“孩子，命運的種子，已經種在你的體內。你會做命運的主人，還是奴隸？”
“我…”
凌峰有些疑惑的看著極道皇龍。
他是命運與主宰之龍，難道，他還不算是命運的主人么？
極道皇龍笑了起來，“不必急著回答，這個答案，只有當你到達終點的時候，才會知道…”
聲音漸漸變得微弱，很快，那道金色的影子，消散開來。
賤驢的意識，也終于重新主導了自己的身軀。
“可惡啊，就算是祖龍，直接這么霸占本神獸的身體，也得先打個招呼吧！”
賤驢罵罵咧咧地看了看虛空，見那極道皇龍真的已經徹底消散了，這才繼續吐槽道：“占著本神獸的身體這么久，一點好處也不留下，還祖龍呢？摳門的要死！”
凌峰搖了搖頭，這家伙…
他望著極道皇龍的身影消散的方向，若有所思。
命運的主人，亦或是奴隸…
極道皇龍將命運之龍的種子都種入了自己的精神之海中。
這份命運之力，又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他緊了緊拳頭，或許，正如極道皇龍所說，只有到達終點的時候，才能知道一切的答案。
此刻，他就想想破了頭，恐怕也沒什么意義吧。
“極道皇龍前輩，您…一路走好…”
他深吸一口氣，雖然極道皇龍是因為相信太虛宙龍的選擇，才將命運的傳承之力，留給了自己。
但無論如何，既然自己得到這份傳承，就蒙受了極道皇龍的恩賜。
他，同樣算是自己的半個師尊。
如今，又是一頭祖龍，從此消失于歷史長河之中，宛若塵埃一般。
再怎么偉大，至高無上的存在，消逝之時，也終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
凌峰心中暗嘆一聲算起來，這已經是自己“送走”的第四頭祖龍了吧。
太虛宙龍，血獄天龍，蠻古巫龍，極道皇龍…
這就是，命運么？
他搖了搖頭，將那份沉重壓抑，深埋在心底。
那枚命運的種子，在自己的精神之海深處。
冥冥之中，凌峰感覺自己似乎得到了某種力量，但卻又把握不住。
看來，這份傳承，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怎么樣，你這小子，可撿大便宜了！”
賤驢一臉羨慕嫉妒恨地盯住凌峰，甚至連眼睛都冒著綠光。
要不是忌憚凌峰的實力，怕是要把凌峰扒光了放在桌上，好好研究研究。
“未必是什么便宜…”
凌峰搖頭苦笑，極道皇龍的那番話，凌峰總覺得是話里有話。
不過，一切已成定局，也沒什么可糾結的了。
他飛身落回原地，阿金快步迎了上來。
凌峰抬手在他腦門上輕輕撫摸了幾下，旋即將他收回了五行天宮之內。
駐足在那寒潭邊上，凌峰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放棄了繼續探索這座寒潭。
寒髓之力，顯然還不是自己所能染指的東西。
若不是殺孽心魔的合作，若不是之前得到過蠻古巫龍的賜福，若不是命運之龍出手…
若不是這一切一切的巧合，剛好加在一起，自己恐怕早就已經徹底淪為了寒髓神泉的傀儡。
等待著他的結局，也終究和藍劍霜前輩無異。
寒髓之力，固然令人眼饞，但，再為其以身涉險，就不劃算了。
他可沒有把握，第二次還能夠從那座囚籠之中逃脫出來。
當然，說他完全沒有得到寒髓之力，這種說法，也并不準確。
至少，寒髓之氣已經改造了他的身軀，在他的體內，也殘存著一小部分的寒髓之力。
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獲吧。
“是時候該離開了。”
凌峰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就是說嘛！早該離開了！”
賤驢顯然松了一口氣，生怕凌峰不信邪，還往那寒潭里跳。
不過，雖然沒能得到寒髓之壤這小子卻又得到了一頭祖龍的傳承。
這樣的收獲，要是還不滿足，那就未免太過于貪心了！
“嘿嘿…”
賤驢咧著大嘴走上前來，驢蹄子勾搭住凌峰的肩膀，“我說凌峰小子，你都得到祖龍傳承了，那什么破碎強者的納靈戒，也該給本神獸了吧？本神獸這出生入死的陪你走一遭，總不能白來了吧！”
凌峰翻了個白眼，這賤驢，一直就惦記著那寶貝呢吧！
他搖頭苦笑，“整枚納靈戒都給你就算了，不過有什么適合你的，都歸你就是了。”
看賤驢搓著雙手，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凌峰搖了搖頭，“急什么，離開此地再說吧。”
詛咒已經解除，而最自己威脅最大的寒髓靈扈，也已經消失。
甚至于，連寒髓之力，也暫時被極道皇龍的力量所鎮壓。
此刻，礪霜血路的危險性，也已經降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他取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天心玉髓丹倒了出來。
這是離開之前，虞冰清特意交給自己的丹藥。
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吞服天心玉髓丹，虞冰清還說，這是她身為大虞仙庭長公主的嫁妝呢。
想到虞冰清，凌峰心中一甜，涌起一絲暖意。
伴隨著丹藥的藥力化開血肉衍生的秘術自行運轉。
凌峰身上的傷勢，也迅速痊愈，至少外傷基本消失不見了。
只是，之前被自己一拳轟碎的肩膀上，居然詭異的顯現出一朵像是藍色冰花一樣的印記。
那似乎是因為當時自己的拳鋒之上，還殘留著寒髓之力的緣故。
這朵藍色的冰花之中，便蘊藏著寒髓之力！
若能將其煉化了，或許，也不會比當初得到的熱海神力差什么吧。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凌峰和賤驢，終于走出了那漫無邊際的雪原。
風雪驟停，前方空曠的荒原之上，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傳送法陣。
凌峰眼皮一跳，快步上前，簡單地查驗了片刻，就發現這座法陣仍舊還能夠運轉。
只需要換上仙晶，就能提供足夠的能量，再度開啟傳送大陣。
擺弄了一會兒之后，凌峰成功將法陣重新激活。
賤驢興奮地差點叫出聲來，“終于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凌峰搖了搖頭，將賤驢一腳踹進傳送通道之內，旋即也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眼前一陣光暗明滅，眨眼之間，物換星移。
很快，凌峰和賤驢從時空通道的另一頭“吐”了出來。
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之前那座潭底的洞窟外圍。
此處，正是噬寒之淵！
一人一驢，對視一眼，連忙向外界沖去。
沿著原路返回，不多時，終于穿過了深邃的寒潭，破水而出。
嘩啦！
伴隨著水花飛濺，兩道身影，從寒潭之內沖出。
藍弋司教，正盤坐在岸邊，百無聊賴地打盹。
忽然被一陣冰冷的水花濺到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定睛望去，卻見一人一驢，出現在眼前。
“回…回來了？”
藍弋不可思議的盯住凌峰和賤驢，他們，居然真的從礪霜血路之中，出來了！
那可是連破碎強者都要隕落的絕境啊！
至于那位天冰老人，雖然被藍弋封住了法力和神識，被牢牢捆在一根石柱之上，但是看到凌峰從噬寒之淵中跳出來的一刻，也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千萬年來，除了當初創造那門噬寒血葬的前輩之外，還從沒有人能夠從那礪霜血路之中走出來。
這個天道余孽，究竟有怎樣的魔力啊，居然能完好無損的從里面出來！
“總司大人，您？”
藍弋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雖然在這里一直干等著，但實際上，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畢竟，在他看來，進入噬寒之淵的人，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出來了。
他之所以還在這里等著，大概也是源自于骨子里對于大司教的畏懼吧。
“藍弋司教，過去多久了？”
凌峰淡淡問道。
“大概，三日左右。”
藍弋咽了口唾沫，依舊還沉浸在那份無以復加的震驚之中。
如果說，之前他是因為大司教的積威，不得不服從凌峰。
而此刻，他已經對凌峰完全有了新的認知。
這位新任的大邪王…
不，是嘯風總司大人，亦是一位值得追隨的主子！
“才三天么…”
凌峰搖頭笑笑，抬手拍了拍藍弋的肩膀，伴隨著一股溫和的法力，游走于四肢百骸，藍弋這才鎮定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總司大人，您的詛咒？”
“已經解除了。”
凌峰淡淡一笑，旋即走到了那天冰老人的面前，“前輩，勞你再委屈幾日，我對前輩，并無惡意。”
天冰老人深深看了凌峰一眼，“你是天道后裔，你的體內，還有著屬于我巡天冰族的氣息。是了，你就是那個孩子！你的母親，是叫水惜柔吧。”
“不錯。”
凌峰點了點頭，深深望著天冰老人，“前輩既然看出了，晚輩的意圖，您也應該明白了。您是母親的族人，我不愿與你為敵，只要你告訴我，囚禁母親的七無絕境，到底在何處，我保證，一切結束之后，一定放你離開。”
“你的母親，私自與天道余孽結合，更誕下你這個小孽種，如此重罪，自當永世也不得超脫！”
“你！老東西，你找死！”
凌峰瞪大眼睛，眸中殺意涌現。
此刻，哪怕是看在晏驚鴻的份上，也壓抑不住凌峰胸中的殺意。
這個老東西，竟敢如此咒罵自己的母親！
凌厲的殺機，將天冰老人鎖定，天冰老人卻放聲大笑起來，“就算你要殺了老夫，老夫也一樣這么說！是你的母親，讓我巡天冰族蒙羞！”
凌峰握緊拳頭，心中的殺意，幾乎按捺不住。
就在此時，天冰老人卻話鋒一轉，沉聲道：“只不過，你作為她的兒子，卻能從那礪霜血路之中走出來，這便是天意吧。能從礪霜血路走出來，無論是何種罪愆，都理當得到赦免。”
凌峰眼前一亮，“前輩，您是說，你愿意幫我？”
這變臉的速度，讓一旁的藍弋都看傻了。
不愧是總司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