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命運

　　“來這邊，黎叔，讓你后邊的人都跟上。”

　　虎紋城外的云霧城廣場外部，來自云霧宗女弟子沒好氣的聲音落下之后，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笑容的黎曾，頻頻點頭，開口道：

　　“好嘞好嘞，有勞小玉姑娘帶路。”

　　話音落下之后，黎曾翻身騎上身旁的越山獸，抬手對著后方的金元寶拱了拱手之后，帶著整個隊伍跟在女弟子的身后。

　　其實這一次在明面上陪同趙御，乘坐獸車跨越霧山海的人數并不多，滿打滿算一共四輛獸車。

　　但是這在本就對黎曾頗有微詞的云霧宗女弟子小玉看來，已然十分不滿，隨后這位身子嬌小的少女，一邊在前方帶路，一邊繼續開口道：

　　“之前你和師傅說要一同隨行跨越睡虎峽嶺，我還以為就你和甜甜兩個人，沒想到竟然有四輛馬車，真是貪得無厭。”

　　云霧宗女弟子的嘟囔聲雖然不響，但還是清晰的傳入了身后不遠處的黎曾耳中，但是后者也只是笑了笑，并未開口解釋。

　　隨后這位名為小玉的女修，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看了一眼面色不變的黎曾，眸子里的不滿之色更濃，提高了不少的音量傳出：

　　“要修為沒修為，要本事沒本事，天天做一個走低小修以傳遞情報為生，也不知道師傅的究竟看上了你哪點，平日里對你這般照顧。

　　“最可恨的是，竟然還要冒著被其他長老彈劾的風險，讓你混進隊伍走后門！”

　　此言傳出之后，小玉瞥了一眼后方只是尷尬撓了撓頭的中年修士黎曾，重重的一跺腳，加快了向前的腳步，憤憤不平的聲音繼續傳下：

　　“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要以為靠著師傅就可以混的風生水起，我告訴你，僅此一次！”

　　話音剛落，一道溫婉柔和的聲音，便自前方直接傳來：

　　“小玉，為師和黎道友是多年故交，你休得無理。”

　　話音落下之后，云霧宗少女收起緊抿嘴唇，還想說些什么，但還是對著前方恭敬一禮，開口道：

　　“是，師傅。”

　　隨后眾人的前方，一位身穿云霧宗長老衣袍的人影從天而降，此人體態豐滿，皮膚也是白皙緊致，再加上氣質溫和，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令人舒心的氣息。

　　這位云霧宗女長老落地之后，望著前方坐在越山獸之上的黎曾，眸子內萬千思緒轉動，最后只是化作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一笑，就好似清晨時分，高山之上那滾滾漂浮而來的一團云霧，清澈迷人。

　　但是世人皆說，最難消受的是美人恩，黎曾卻還是不動聲色的轉過頭，抬起手對著前方一禮，聲音傳出道：

　　“見過云長老，這一次的請求冒昧，深表感謝。”

　　面對黎曾這一板一眼的招呼聲，云長老也將臉上的笑意收起，平淡的點點頭，開口吩咐道：

　　“小玉，你替為師招呼一下這些準備一同南下渡峽嶺的客人們，今日午時整大部隊將會出發。”

　　說完之后，云長老將目光緊緊盯著面前黎曾俊朗的臉龐，一字一句的聲音傳出道:

　　“黎道友，你同本長老來一下，這么些年你從未來找過我，這會兒敘敘舊應該沒問題吧？”

　　不知不覺之間，自這位女長老口中傳出的言語之中，已經帶上了些許威脅之色，隨后的中年修士黎曾猶豫了幾息之后，才抬手虛引，開口回應道：

　　“自然是應該的，云長老請。”

　　有人說，天地之間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故事，而欣賞這些故事的，不僅僅是冷漠無情的天道，還有那一雙雙來自其余人的眼睛。

　　有人當局者迷，有人旁觀者清，但是每雙眼睛里所看到的故事，卻都不相同。

　　當中年道士黎曾跟在云長老身后，向外遠離之時，后方馬車之內，將下巴枕在手背之上，注視著雨中這一幕的胭脂，大眼睛里，有思緒流轉，隨后輕聲開口道：

　　“陛下，這位云長老和黎曾之間，有故事呢。”

　　話音落下，一旁正握著一本書，斜靠著車廂軟塌翻閱的趙御，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回應聲傳出道：

　　“這方天地這么大，能夠相遇就已經極為不容易，至于故事嘛，朕看黎曾賣相和修為都不差，為人還算果敢，年輕時候想來也是風流之輩。

　　“朕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曾經北安王江玉的影子。”

　　北安王江玉這幾字一出，車窗邊的胭脂眸子里露出了一絲意外之色，隨后將上半身直立而起，繼續望著周圍人來人往的廣場，聲音傳出道：

　　“陛下，你看，這太玄之地有著如此多的生靈，他們無論是種族，長相，還是修為都不同，但是卻同樣行色匆匆。

　　“有時候臣妾會覺得這方天地很奇怪，就拿咱們周圍的修士來說，不僅僅是劍修，還有許多其他修士，哪怕傾盡畢生積蓄，也要跨過南邊的峽嶺，去所謂的核心之地。”

　　說到此處，胭脂停頓一息，溫婉的聲音繼續傳出道：

　　“其實他們心里清楚，去了太玄之地更核心的地方，他們的處境并不能有所改善，甚至會更糟。

　　“因為在那邊所要面對的競爭者無疑會更強，但是即便如此，卻還要奮不顧身。”

　　胭脂的話音落下之后，趙御將手中的書本放下，望著臉上罕見露出來思索之色的姑娘，臉上的笑意不減，輕聲開口回應道：

　　“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不甘心。”

　　說完之后，趙御招手，讓胭脂坐到身邊，聲音繼續繚繞車廂之內：

　　“其實在大道看來，每一位生靈的軌跡，大部分都是固定的，但是生靈卻往往不會這么想，無論是當局者迷也好，不甘心也罷，總有大部分人想要掙脫周圍的桎梏。

　　“如果人是一條魚，他們便渴望長出翅膀，飛向天穹，而如果是鳥，他們也希望生出鱗甲，馳騁從未到達過的深海。

　　“其實相比較于物競天擇的逼迫，朕其實更喜歡這種渴望，對于整個天地而言，它也是向前發展的一種源動力之一。”

　　“這也是陛下常常說的，哪怕可能粉身碎骨，但是還是有生靈，會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對吧？”

　　“或許他們也在等待一場命運。”

　　趙御的聲音落下之后，胭脂將頭輕輕靠在前者的肩般之上，喃喃開口重復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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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

　　“是啊，因為人生之中，相遇有千千萬萬種，但是總有一種相遇，可以被稱為命運，攜風帶雨，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