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赴死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因此老夫將曾經居住的那一座裂谷，取名為裂光谷，便是告誡族人千萬別放棄希望。
“但是老夫卻未曾想到，在距離裂光谷并不遙遠的此地，竟然存在著屬于我們自己的家園！”
鰲甲裂口邊緣，一道激動不已的話語自人族老者的口中向外傳出，隨后這位裂光谷人族首領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之后，將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的情緒壓下，繼續緩緩開口感嘆道：
“嵐宗主，此刻老夫注視著下方，就如同注視著散發著暖意的太陽，區區言語，完全無法形容此刻我內心的情緒。”
“老朽我完全能夠明白你此時的心情，不過此事說來我等五仙宗也有責任，你們裂光谷人族在距離沉仙城并不遠的地方生活了這么多年，我等竟然未曾發現，實屬不該，而當我等收到消息之后，已經有外宗之人發現了你們的存在。”
銀發老嫗說完之后，有些唏噓的嘆了一口氣，聲音繼續傳出道：
“我等北海五仙山后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派人去整個太玄之地各處尋覓人族的蹤跡并帶回，但卻沒發現就在身邊的你們，或許這便是所謂的燈下黑，造化弄人啊！”
“嵐宗主哪里的話，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屬于咱們自己的城市，老夫與族人就已經心滿意足，還有什么可以奢求的？”
人族老者輕輕搖了搖頭，烏黑色的雙眸之中毫無懼色，反而帶著欣喜，語畢之后，其轉身望向一旁那莫約數百位的裂光谷人族，隨后表情肅穆，張嘴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高吼：
“所有曾出現在外族人之前的裂光谷人族，全部出列！”
這一道蒼老的吼聲不斷于鰲甲上空繚繞，人族陣型之中先是陷入了幾息的安靜，但隨后便是一位又一位漢子抬腳邁出，他們雖然衣衫襤褸，氣息虛弱，但是卻緊緊抿著嘴唇，抬腿邁出的腳步同樣極其堅定。
這些漢子們在裂光谷被發現時和外族殊死搏殺，置生死與度外，而如今明知這一步踏出便是慷慨赴死，同樣無一人有絲毫退縮。
位于絕境之中的人族自古剛烈，這一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隨著一位又一位人族漢子的踏出，整個裂光谷人族的人群之中，響起了一聲聲低低的啜泣聲，那是孩子和女眷們難以抑制的悲痛，接著老者巖自己同樣向前邁步，來到所有漢子之前轉身，對著前方的銀發老嫗躬身一拜，鄭重而淡然的開口道：
“我們人族的處境本就艱難無比，老夫深知每一位族人的生存，其實都是在與整個世界為敵，而我裂光谷一族自然不是孬種之人，不過就是一條命罷了，原本白白死去或許會有些遺憾，但是如今，能為下方千千萬萬同胞赴死，何懼之！”
“吼，無所畏懼！”
這數十位裂光谷人族漢子齊齊發出的怒吼聲，卻像是千軍萬馬嘶吼般震撼人心，使得一旁敖白還有白衣女子紛紛露出敬佩之色。
能面對死亡而面不改色者，乃英雄也！
面對此狀，面色肅穆的敖白緊緊地盯著前方，隨后輕輕開口對著白衣女子開口詢問道：
“芙師妹，這些人族，非死不可么？”
此問一出，白衣女子敖芙俏麗的臉上隨后變得凝重，輕輕點頭開口道：
“宗內已經通過神機閣的傳音燈向整個沉仙城放出消息，會在后日午時于城仙城廣場集體處決裂光谷的人族。”
“我很不解，之前在山門門前叫罵的那些所謂內陸宗門，其實都是些華而不實的烏合之眾，不提咱們下方的五仙城，光光明面上的五仙宗便可輕而易舉的收拾他們，雖然那些勢力強悍的宗門礙于臉面并未直接上門，但是在這北海沉仙城的地界，我等應該是不虛的吧？”
“白兒，在沉仙城，我等自然是不虛，為師甚至有信心將那些隱藏的掌緣生滅境大宗師都直接留在沉仙城內，但是現在的北海之畔吸引了全太玄之地的注意力，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回答敖白疑問的，并不是白衣女子，而是二人不遠處，作為五仙宗宗主的銀發老嫗，隨后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歲的老人，幽幽嘆了一口，繼續開口道：
“太玄之地的水，實在太深了，除了上國之外，那些隱藏在幕后，伸出大手撥弄著整個天下氣運脈絡的頂級勢力，這一次同樣對北海沉沒仙山一事展現了極大的興趣。
“那些在裂光谷內吃了虧的修士，有大部分是屬于炎絕國一系，而就在我宗將巖老等人帶來后的第二日，五仙宗之外便有一隕石狂暴墜落而下，雖然為師將其攔住，但是卻感受到了其上濃郁的陸地神仙境尊上氣息。”
老嫗說到此處，停頓一息之后，繼續緩緩開口道：
“地底巖漿法則，來自炎絕國尊上，這其實也是一種警告！”
“師尊您的意思是，咱們沉仙城周圍，已經有尊上大能將目光注視而下，按理說人族雖然一直被內陸諸多勢力通緝，但是以陸地神仙境大能的地位，不應該自降身份，有如此反應才是。”
敖白的話語之中，帶著深深的疑惑之色，太玄之地上的每一位陸地神仙境尊上，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的存在，一舉一動之間影響巨大，因此太玄之地的絕大部分生靈一輩子都難得一見，更別提親自為了幾位人族而出手。
“白兒你說的不錯，但是如今的時機不同往常，此時的北海之上所匯聚的目光甚多，誰也不能保證那些古老的勢力未將注意力放到此處，甚至是那最為神秘的中央上國，而且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圣尊便是居住在中央上國之中。
“炎絕國那幫地底種族，做夢都想來到陸地之上，但是一直以來卻被青枝和雪魅兩國一左一右死死摁住，因此中央上國以及圣尊的態度便極為的重要，這幫人是不會放過每一次向圣尊示好的機會。”
說道此處，銀發老嫗蒼老的面容之上逐漸怒意橫升，冷冷的開口道：
“畢竟下令這數萬年來，對人族趕盡殺絕的，也是那位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