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嘗試和想法
滅法不僅是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一個，也從來都是最上道的，他沒有愚蠢到去質問李行為什么給自己的條件與其他人不一樣，因為他知道，只要李行這樣的強者想要去做什么事，都不需要任何借口和理由。
他們所處的世界，沒有法律與道德的約束，誰的實力更強，誰說的話就是真理。
所以滅法很識相地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事情非常順利，李行的心情也很不錯，有了滅法這些人，本來戰力嚴重匱乏的分部，整體實力比過去巔峰期都要強出四五倍，可以預見日后相當一段時間內，分部都不會陷入戰力不足的窘境了。
除了東萊省的這些武者外，大廳里還有那些被王傳利通過自己人脈找來的各路幫手，雖然在剛剛的戰斗中一個照面就被蕭長風干掉了小半，卻也還有十六七個人幸存了下來。
李行沒有為難這些被騙來充作炮灰的倒霉家伙，盡管這些人也都有著F級或接近的實力，對分部來說同樣也是一筆可觀的戰力，但他們基本都是安南省本地的散人武者，其中說不得還有不少就是其他外門中人，把他們也強擄做手下有點不太合適。
不過他也不打算直接放棄，而是采用了更為平和的方式，讓滅法代表他去詢問那些人的意愿，看看他們當中有沒有人愿意加入東升市外門。
他自己則讓人將昏死過去的蕭長風送進房間里，他有一些想法，準備在蕭長風身上進行一些嘗試，看有沒有實現的可能。
“大人，屬下斗膽有個請求。”
就在他準備進行試驗的時候，幫著把蕭長風搬進來的那個人忽然停了下來，雙膝跪在了地上。
李行看了看他，這是剛剛收下的一個E級武者，名字叫王成海。
“什么事？”他直接問道。
被李行這么單獨看著，王成海只感覺壓力比之前不知要大了多少，他低著頭不敢看李行視線，說道：“屬下看大人好像很需要人手，就連外面不入級的那些…”
“直接說重點。”
李行皺眉，打斷了他繞圈子的話。
“…是！”王成海滿頭大汗，“屬下希望大人也能收下我大哥！”
李行有點疑惑，“你大哥是？”
“我大哥是王成山，就是被蕭長風撕掉兩條手臂的那個人。”王成海說到這里的時候，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地上，死死埋著腦袋。
他大哥一身實力全都在兩條手臂上面，現在被蕭長風撕了雙臂，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就算再把手臂都接回來，武功也再回不到曾經的地步。
也正因為他大哥廢了，王成海才會作出這樣的請求，他們兄弟兩個混跡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仇家，若是放他大哥就這么回去，恐怕不到一個月就被人尋仇上門，死于非命了。
“我大哥他雖然雙臂被廢，但是一身武功底子俱在，就算實力大跌也至少還有著F級的戰力，大人既然連那些不入級的武者都看得上，那想必我大哥也應該符合大人的要求吧！”
王成海壯著膽子將這些話全都一口氣說了出來，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再說話，忐忑不安地等待李行的反應。
“沒想到你們倒是兄弟情深。”
李行詫異地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對這個家伙的印象也不由好轉了一點。
“去照顧好你大哥吧。”
雖然他沒有直接回應王成海，但王成海怎么不明白李行這算是已經默認了下來，他頓時喜不自勝，重重感謝過后返回了大廳。
這件事對李行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待王成海離開后，他立刻便將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床上的蕭長風身上。
同時，他腦海中也浮現出關于練神武者的各種描述，心神力量的表現方式，心神之力的真正本質等相關資料。
這些都是李行在圣拳門的內部信息庫中看到的資料，以他如今身為鎮守使的身份地位，在圣拳門擁有著極高的權限，除了最高等級的核心圣法外，幾乎沒有他看不了的資料。
圣拳門傳承時間很長，信息庫中五花八門，練神階段的功法、感悟等內容比比皆是，對心神力量的描述也極為詳細。
當武者將肉身錘煉到足夠的程度后，大腦神經元便會進入異常活躍的階段，從而便可以開始進行武道練神，這個所謂的“神”正是精神意志，也就是武道意志。
或者叫心神之力。
所謂的心神之力，在過去一直被認為是心靈的力量，是唯心的存在，不是實際的事物。
而到了現代社會，經過科學高速發展進行各種研究之后，雖然研究還一直都停留在很粗淺的階段，但也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心神之力就是腦電波的一種表現形式。
所以心神之力依然是實際存在的力量，只不過無法用肉眼觀察，同時這股力量也無法干涉沒有生命的死物，在現實中可能連一張紙都抬不起來，但卻可以瞬間殺死能力扛千斤的強悍武者。
同時，每個武者的心神之力的表現形式都不相同，哪怕他們修煉的是同一套練神功法，修成之后表現出來的心神之力也會有著各自的差異。
因為心神之力并不是那種簡單的修煉出來的力量，而是與武者的性格，理念，思想等各個方面都息息相關，性格暴烈的武者修煉出的心像絕不會是陰冷黑蛇的形象，生性謹慎的武者也絕不會修出兇猛暴猿的心像。
而李行準備做的實驗正與此有關。
既然心神之力是一個人性格、理念的體現，那么強行改變這個人的性格，篡改他的記憶，重塑他的三觀，那么他的心神之力又會不會跟著發生劇烈的變化？
李行并不是因為單純的好奇才會想做這個實驗，而是他如今也逐漸開始接觸到練神的階段，但看了那么多其他練神武者的感悟，科學研究的資料，卻始終還有一些說不出的疑惑和不解。
似乎也正是因為這些疑惑，才讓他一直沒有突破到練神的境界，武道遲遲停滯不前。
所以他想自己做些研究，希望能解開他心中的那份疑惑。
幻魔假面的心靈干涉擁有著扭曲他人的記憶，改變他人的思維模式，將這個人的人格重新塑造的強大能力，就算是心神強大的練神武者都抵抗不了，只能屈服在它的力量之下。
這個能力，正適合他來做這個實驗。
李行注視著昏迷中的蕭長風，伴隨著透明的漣漪泛起，幻魔假面從虛無中浮現出來，出現在他的臉龐之上。
一道無形的強大波動從假面上散發而出，將蕭長風整個人都籠罩，若是有人在房間便會看到，李行整個人及周邊的空間忽然變得嚴重變形扭曲，不斷變化了起來，這是心靈干涉全力發動后便會產生的特殊現象。
普通人隨便看上一眼，就會出現頭暈目眩，惡心犯嘔等癥狀，引起嚴重不適。
隨著心靈干涉的發動，昏迷中的蕭長風臉上很快出現了變化，他臉上開始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就像陷入了某個無法醒來的可怕噩夢。
然而想法很美好，真正實施起來卻沒那么簡單。
李行自發掘出心靈干涉的能力以來，只是做了簡單抹除其他人的一段記憶，更改他們的想法這種不痛不癢的嘗試，還從未做過徹底重塑一個人的人格這種實驗。
相比于原來那些簡單的嘗試，這種實驗顯然要更為復雜許多倍，更加上實驗對象還是練神大成的蕭長風，使得難度更是呈指數級提升，讓完全沒有經驗的李行進行得頗為艱難。
大腦可謂是人體最為精密的儀器，他要是稍有半點不慎，就會把蕭長風弄成一個白癡，嚴重點甚至可能當場腦死亡。
練神大成的素材可不好找，李行不想就這么把蕭長風玩廢，經過一番思考和嘗試，認識到了難度后，他索性放棄了原來的想法，改換成一種更為妥當的安全方式。
那就是不再重塑蕭長風的人格，甚至連他的性格和思維模式都不進行任何改動，只去扭曲他的記憶，在他的記憶中添加一些特殊的東西。
李行將在夢境世界中見到的各種猙獰魔物相互廝殺、吞噬的場景，那些可以說比傳說中的地獄都要更加血腥殘酷的恐怖畫面，開始大量地灌輸到蕭長風的腦海中。
同時不斷扭曲他的記憶，讓蕭長風的心神完全代入那些廝殺的魔物當中，使這些在他腦海中徹底成為他自己的經歷。
與此同時，隨著李行的不斷灌輸記憶，蕭長風的身上，也逐漸開始莫名出現一種暴戾、瘋狂的特殊氣息，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大。
“大人，您找我？”滅法走進房間，小心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卻忍不住看向了站在李行身后的那道身影，正是蕭長風。
看到蕭長風這會兒這么安靜地站在李行身后，滅法就明白他這也是被李行給收服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蕭長風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睜開，而且他也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蕭長風身上有哪里不對勁，似乎發生了什么特殊的變化。
“你和他打一場，就在這里。”李行簡單說道，“放心，他不會出全力，只是普通切磋。”
對蕭長風的實驗算是初步完成了，現在就要看看實驗結果怎么樣了。
滅法沒想到把自己叫進來是為這事，雖然不明白李行的目的，但他還是立刻就答應了下來：“是。”
就在他答應下來的那一刻，滅法終于看到蕭長風睜開了眼睛，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似乎也終于明白了蕭長風為什么要閉著眼睛了。
那是一雙無比可怕的眼睛，眼中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殺戮欲望，其余再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存在，只有無盡的暴戾與扭曲！
在蕭長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滅法甚至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逝的嗜血紅光。
不待他思考蕭長風身上出現的變化是怎么回事，蕭長風就一步邁出，整個人帶著劇烈呼嘯的風聲向他沖了過來！
同時，無窮血光降臨，一股瘋狂、扭曲的殺戮意志充斥著整個房間，將滅法徹底淹沒在其中。
戰斗一瞬間就結束了。
只是一個照面，甚至都沒用第二招，蕭長風就瞬間擊敗了滅法。
在蕭長風心景展開的第一瞬間，如同實質般的恐怖殺意就凍結了滅法的思想，讓他的大腦在那一瞬間徹底停止了思考，直到蕭長風的攻擊都快打中他的時候，才堪堪脫離了那種狀態。
但那時候已經晚了，他被蕭長風一掌印在胸前，口噴鮮血向后飛去，重重撞在了墻上。
然而比起身體上的傷痛，滅法更為關心的卻是蕭長風的變化。
“怎么可能？！”他一臉震驚、不解地看著蕭長風，死死盯著他的臉，“短短三四個小時的時間，你的心神之力怎么可能增長這么多？！就連心景都完全變成了其他樣子！”
原本蕭長風的心景，是一種讓人混亂恐懼的地獄環境，里面有無數各種凄慘死狀的死尸，只要有人淪落其中就會被發大心中的恐懼，并且無法逃脫，遭到各種恐怖死尸的不斷襲擊直至死亡。
而剛剛蕭長風所用出的心景，卻完全是一片無窮的血光，里面除了瘋狂、扭曲的殺戮意志之外什么都沒有，更為極端，更為可怕。
不僅如此，就連心神之力都增長了至少三成，以至于剛剛陡然爆發之下，讓他毫無抵抗之力被一招慘敗。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滅法完全無法理解，腦海中只剩下震驚和困惑。
然而面對他的質問，蕭長風卻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他只是再度閉上那雙充滿殺戮欲望的眼睛，安靜地退到李行身后。
看到蕭長風就像沒有自我一樣的傀儡行為，滅法就是再遲鈍也終于發現了不對，他猛地轉頭望向李行，愕然道：“大人，是您對他…”
但是當他轉過來后，看到的卻是一片嚴重扭曲不斷變化的空間，在這片空間中，李行的身影也扭曲到嚴重變形，變得模糊不清，在這片扭曲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他臉上似乎多出一張白色面具。
看著這種詭異的扭曲景象，滅法似乎覺得自己的大腦停止了轉動，又覺得好像自己的靈魂被那片扭曲扯入了其中，整個身心都陷入了恍惚之中，完全感應不到外界的情況變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像經過了一場極度漫長的夢境，滅法終于從這種扭曲之中恢復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看著眼前的李行，滅法心中很自然地涌現出一種尊崇、信賴的感覺，同時還帶著更多的敬畏。
“大人。”
他帶著發自心底的尊敬，恭謹地叫了一聲。
李行點了點頭，滿意地看著滅法。
他并不信任滅法，身為練神級別的武者，如果滅法一心想著逃回去的話，整個分部都留不住，而他又不可能天天親自盯著他。
所以他扭曲了滅法的意志，在滅法心底留下忠誠、信賴的印記，徹底碾碎滅法心中的其他心思。
這樣一來，就真正保險了。
然后李行看了一眼蕭長風，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他似乎有些過于低估了那些夢境記憶的影響，蕭長風的心神遭到了巨大沖擊，現在心中幾乎除了對他的絕對服從外，就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殺戮欲望，其余什么都不存在，就連自我意識都被壓制在了心靈最深處。
以至于蕭長風變成了這副鬼樣子，沒有自我的認知和思考能力，只剩下純粹的殺戮本能。
如果不是李行站在這里，蕭長風早就沖出房間開始大肆殺戮，將外面變成血腥地獄。
雖然有一個絕對服從的殺戮傀儡確實不錯，但李行并不滿意，他并不需要這種死板的廢物傀儡，讓蕭長風重新找回自我意識，擁有獨自思考的能力，才對他更為有用。
對于如何找回蕭長風的自我意識，他已經有了一些頭緒，不過一時半會兒還做不到，還需要更多的實驗和嘗試。
金源區。
川流不息的街道兩側，全是各種奢侈品名牌店，這里是東升市最有名的商業街金源大道，整個東升市最著名的珠寶、皮件、服裝、化妝品等商店都集中在這條街道上，除此外還有各種飯店、影院，和夜店等娛樂消費場所。
今天是周日，來這里的游客很多，隨處可見兩三個走在一起，提著購物袋一路說笑的游客們。
街邊的一家品牌店里，李行頗有些無奈地看著楊婉蘇，“你不是才剛剛給我訂制了好幾套衣服嗎，我們還在這里買什么衣服。”
楊婉蘇正興致勃勃地拿著一件男裝在他身上比劃著，聽到他的話后，搖頭道：“那些不都還沒好嗎，純手工訂制的衣服需要的時間都比較長，在那之前先給你挑幾件過渡，你原來的那些衣服都真的太差啦。”
其實都是借口，她只是想找個理由好和李行一起享受購物的樂趣罷了。
好不容易等到雪凝那個丫頭回了星盟，身邊沒有了小尾巴，她自然要和李行好好享受一下兩人世界了。
李行微微無奈，只能任她擺弄了。
忽然間，他神情微怔，抬頭望向窗外。
“我有點累了，去喝點東西吧。”
李行收回視線，對正在衣架上挑選的楊婉蘇說道。
“嗯好。”楊婉蘇點了點頭。
兩人從店里離開，也沒有提著什么購物袋，楊婉蘇是這里的高級VIP，那些挑好的衣服店里會派人親自給楊婉蘇送回去。
他們來到路口的一家咖啡店，上了二樓尋了個靠窗的幽靜位置坐下。
“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吧，趙雯雯主演的那部電影剛好今晚首映誒。”
“嗯…”
李行隨意回著楊婉蘇的話，視線卻已經穿過窗戶玻璃，落在下方遠處的街道路邊。
在那里，李可染捧著一杯奶昔，與她的兩個朋友陸璐和王薇薇兩人走在一起，說說笑笑。
周日休息，妹妹也和朋友們一起出來逛街了。
盡管李可染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但是李行看在眼中，卻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陸璐和王薇薇兩個女生，手上都提著大包小包走在一起開心地說笑，而李可染雖然參與在其中，手上除了一杯奶昔外就什么都沒有，空蕩著雙手，跟在兩個朋友走在一起，就像個陪襯的小丫鬟。
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三人走到了一家店外，李可染沒有跟著進去，而是一個人坐在外面的休息區，專心地對付起了手上的奶昔。
看著自己妹妹孤零零的身影，李行心中越發的不適。
他過去為了改善家庭情況而又不讓家人感到異常，為此制訂了一個詳細而又緩慢的方案。
但現在看來，還是太過于保守了點。
或許是時候改變一下計劃，加快部分進度了，至少要讓妹妹要趕得上她的這些朋友們。
其他女孩子能享受的生活，他的妹妹怎么可以享受不到。
李行輕輕吐出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起來，心里逐漸開始浮現出一些想法。
他拿起手機，撥打起一個號碼。
“你爸爸的電話怎么關機了。”李行望向對面的楊婉蘇。
“這會兒在開會吧，你怎么突然想到找他呀？”楊婉蘇有些驚訝，“打這個號吧，這個號是他專門留給我們姐妹的號碼，從來不關機。”
她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
“找他有點事。”李行掃了一眼上面的號碼，直接撥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不等楊世龍開口，他就先出聲了，“伯父，是我。”
“是李行啊。”楊世龍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恍然，“有什么事么。”
李行捻著手中的吸管，語氣平靜。
“你不是說王傳利很想請我吃飯，當面親自酬謝我么，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一聲，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