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問心
除了陰影秘法，鑒于可能出現未知手段的敵人，蕭南更是一面奔行追蹤，一面沉浸身體之中五脈七輪之上，臨時性的運轉氣血，模仿出某種密宗功法來。
身體內部就有淡淡金芒氤氳涌動。
當初在秘境之中，他對那薩迦老僧的大黑天秘法和勒安答的大金剛法身十分羨慕，若不是那時候，他身上還攜帶著金國國師普風的拿手法器混元黑風珠，那一次就會沉沙折戟。
大黑天秘法能夠引動天地元氣，實施額外打擊，并且控制對手五感，讓人分不清真實虛幻，從而身形遲緩，反應失常。而大金剛法身，更是一種保命良法，能夠短時間之內體如金剛，難以摧毀，兼且力無窮。
斬殺這兩人之后，蕭南自然不會忘了自己根本，一點靈光匯入青銅空間明湖之中，把定兩樣技能基本掌握。
只能是基本掌握，并不涉及根本法門。
在蕭南的心中，這種藏密功法雖然奧妙，比起本世界直指神域的種種功法來說，倒是淺顯了許多。
只不過，在某些特定情況下能起到作用。
就如此時。
他的身形在陰影中若隱若顯，直接附在文致遠的影子里，走過長長青石甬道，就來到一座燃著松油火把的寬闊大廳之中。
入目所見，蕭南心頭如同狂瀾突起，差點就忍不住當場出手。
只見在大廳四方，林立著數十具人樁，僵立不動。
這些人有男有女，普遍年紀不大，可此時全都形容枯槁，身上刺血管刺著針筒，血液如潺潺溪水一樣順著一條條的塑膠管道，匯入正中一個大大的水池之中。
整個血線流經方位，組成一個巨大的六芒六星圖案，顯得格外詭異神圣。
池中血液翻滾，一個滿頭金色長發的中年正坐在齊腰深的血水之中，腥味撲鼻的同時，血水顏色漸漸的變淡，而他的臉上慢慢的就生出漆黑繁密的花紋來。
“再過一會，只要再等一會，我就可以突破血繼封鎖，等級提升，達到伯爵層次，東邊帝國實在是寶地啊，管理松懈，也沒人專門對付我等圣族，尤其是沒有教庭那些渾身散著惡臭的家伙存在。”
斯蒂芬強抑心頭的興奮和期待，臉上全是滿足與歡喜。
突然間，他就感覺到四周氣氛有變。
“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進來嗎？”
中年人悶哼一聲，雙眼睜開，厲喝道：“這里雖然就是天堂，但也不是沒有危險，低調，要低調，我一直就在強調這點，你們怎么就是不聽呢？”
他眼中的紅光如炬，顯然是心頭怒極，一雙兇眸直直盯著文致遠，沖擊波如浪轟擊而來。
本就身受重傷實力大大降低的文醫生身影一虛，黑霧蒸騰，差點就化為煙霧消散。
他驚聲尖叫道：“大人，路上抓到一個很好的‘食物’，特來供奉，這次實在是不得已，還請大人援手，救我一次。”
危機臨頭，文致遠可不敢賭一賭對方還講不講師生情面，他連忙趴伏在地，眼角余光看了一下那數十個血食，重重的吞了一口唾沫。
同一時間，他一把搶過一起趴伏地面的瑪麗手中小姑娘，伸手一揮就扔了過去。
“嗯…”
斯蒂芬目光一凝，血池之中紅光亮起，一道半透明的血鞭出現，絞纏著把小姑娘縛住，拉到了跟前，倒是忘了當場發作。
“血脈純凈，心性善美，這個靈魂的味道也一定很不錯，算你有心了，在旁等一會吧，我忙完了就救你。”
說完，他嘴角刺出長長尖牙，有著饞液滴落，瞅準小姑娘的脖頸，一口咬下。
陣法雖然布好，但誰也不會嫌棄食物太多不是。
尤其是美味可口的優質品相。
至于小姑娘曾經被人咬了一口，被吸取了少許血液，也沒影響什么，身為圣族，并不忌口，也不會嫌棄。
斯蒂芬的尖牙剛剛觸及柔軟皮膚，耳中就聽到尖嘯刺耳，那是有什么東西破風刺擊的音爆聲，同一時間，眼中就發現一點金光，從小姑娘身下刺到。
他心里大驚，同時怒從心起，蝠翼支張，身形倒飛，兩只利爪交錯探出，撕出一片血紅光影。
勁風呼嘯著，血水翻浪，身前一道青光，一道黑光出現，空氣都仿佛被腐蝕出道道裂痕來。
斯蒂芬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在蕭南眼里，卻是太慢了。
他終于明白當初自己在大黑天秘法之中，出手是如何的可笑了。
他甚到還能辨清對方出手的法術是什么。
那黑色光影一出現，白煙翻滾，空氣滋滋做響。
這是酸液術。
青色光影一撲，彌漫身前五尺，空間變得粘稠，阻力增大，眼前更是生出幻影來。
這是迷心毒霧，想必就是劇毒術了。
雖然沒有親自見識過，他在書上多多少少也曾了解過，如果換做平常時候，面對這種瞬發類型的范圍攻擊，他除了躲閃就沒有第二個法子。
但是此時顯然不能躲。
劍光暄赫經天，一縷寒芒超出眼前三位血族的視線，閃電般刺在斯蒂芬的額前眉心之上，嘭的一聲脆響，那金發邪異中年，面上殘留著驚異之色，吭也沒吭一聲的就爆頭炸成滿天黑霧。
這一劍，蕭南蓄勢而發，身上金光盈尺，同時還用大黑天秘法迷惑對方五感，令他出手失常，動作變慢，在流光般的劍影之下，七彩光芒爆工成絢麗煙花，一擊建功。
之所以攻擊斯蒂芬的大腦而不是心臟，倒不是蕭南不知道心核才是血族的根本弱點所在。
而是因為先前，他與文致遠短暫的交手之中，明白了對方的生命力極其強橫，一下子很難殺死。
那文致遠看上去遠比這血池之中的斯蒂芬要弱，蕭南一劍四季輪回偷襲都沒有殺死，還是使了計謀，讓對方撤去防御，一心攻殺的時候，才終于得手。
那么，這位被文致遠稱之為大人的家伙，顯然更加不容易死。
如此一來，與其首先攻擊致命要害，還不如先破壞掉對方中樞神經，不求殺敵，只求緩得一緩，爭取時間，再強殺對手。
有著四季輪回劍意這種能夠滅殺靈精神力靈魂力的殺手，蕭南自覺此策可行。
事實證明，他還是想得太過樂觀了，每一樣傳說中的生物，總是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手段。
斯蒂芬的身體蓬的一聲，化為百千黑蝠，吱吱叫著旋繞飛騰起來，眨眼間就形成一只巨大蝙蝠，獠牙闊嘴，雙翅如刀。
這東西翅膀一扇，就退出數丈，嘴巴張開，無聲嘶吼。
一道無形波紋向著四面八方沖擊，嘭嘭嘭，四周四十余男男女女齊齊爆成血霧，在沖擊波之中，血霧漫天，匯成一條長龍，被那巨蝠一口吸入，那猙獰巨蝠身形充氣一般的脹大起來，剛剛低落下去的氣息，轉眼就變得更加強盛，身上血光沖天，似乎還在突破。
蕭南身上金光被這波紋沖擊得黯淡，快要熄滅，耳中滲出兩行血水來，他只來得及把身前小姑娘扯到身后，就受了這無差別攻擊。
“是了，蝙蝠本就有著超聲波手段，這東西雖然不是正宗的蝙蝠成精，構造卻是相差仿佛，能夠用出次聲波來，也不算奇事。
他觸目所及，那四十幾個男女爆開的血花，心里就是一痛。
“這是我害死的吧，若是我不來，他們會死嗎？應該也是會死的，可是，最該死的并不是這些無辜的普通人啊，而是那以人為食的吸血鬼…”
他耳中轟鳴，眼里的冰霜愈濃，任由血雨飄落身上，心里一股巨大悲涼憤怒涌現。
不甘，無力，以及那恨不得自己強大十倍，斬殺一切異類的決心在心頭澎湃嘶吼著。
腦海里就掠過那赤足奔跑在大地之上的獸皮中年，蓬松須發遮蔽的，是一雙絕殺的兇目。
“死…”
這一刻，蕭南忘了自己的四季劍法，也忘了刻意沉浸到輪回劍意之中，無窮殺機附在龍鱗鋼劍之上，一縷森白光芒出現。
他看到了長箭通天，也看到了太陽熄滅，冥冥之中就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偉力出現。
“心之所至，無物不斬。”
白光甫一出現，就出現在那血焰高漲的巨型蝙蝠身上，無聲無息的，整個密室大廳地面，就被分成兩半，中間出現一條長長的溝渠，一些水花噴涌出來。
而在半空之中，那如同神魔般撲展翅膀的血紅蝙蝠，身體一震，就化為無數灰燼，飄揚落下。
斬魂殺魄，尸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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