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蛇王蓋城市,谷濤用了一半的無人機工程隊,剩下的一半則是用蛇族的人,而這一次…他帶了李校長過來。
這件事說來挺有意思,就是谷濤回去現世找李校長商量廬山經濟文化區的時候,順便在她面前秀了一把蛇族的相印,李校長當時就爆了,她拽著谷濤的領口失態的問他到底把蛇王怎么了。直到谷濤拿出那么一大串的相印,李校長才相信他沒有把蛇王給干掉,而是正在給山海界搞基建。
不過當聽到谷濤要把蛇族聚居區搞成運輸和娛樂業為主的區域時,李校長非常生氣,她質問為什么不建設成教育區。對此谷濤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答應帶校長去那邊看看。
可李校長說她是被驅逐到現世的,無法回去。
谷濤都聽笑了,真的。只是揚起那一長串的令牌,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山海界,誰敢攔我?”。
就這樣,被驅逐了數百年的李校長再一次的回到了山海界,站在了她的族群之中,雖然她是個受人輕賤的半妖,但她可是站在谷濤身邊的,誰敢嘲笑?
蛇族的天性都是喜歡潮濕松軟的地方,所以聚居區對建造房屋的要求非常高,常規的建筑方法基本就是個涼,因為地基打進去,出來的全是爛泥地,所以谷濤為他們選擇的建筑方法是參考了水城威尼斯,大量的木頭在浸泡過一種特殊的蟲子毒液之后,直接打入到了水中并以此為基礎,在木頭上建房屋。
對此李校長表示不理解。
“校長,你也不是萬能的啊。這是考古學和建筑學上的驗證結果,干千年濕萬年,不干不濕就半年,雖然我有很多更好的方法,但最適合的還是這樣來建房子,畢竟我不可能常駐在這里對吧,他們要選擇最適合他們的方式,以后不管是擴大規模還修繕,都可以延續這種方法,直到他們自己摸索出來。”
“嗯…”李校長點著頭:“這方面我是真的不太懂。”
“嘿嘿。”
“你笑什么?”
“李校長,你之前結婚的時候,老公是什么樣的人?”
“他啊…是個很好的人,很隨和也很溫柔。怎么了?問這個。”
“我覺得你老這么單身不是個事,該找個老伴了。”
“你說誰老呢?”校長轉過頭獰笑著看著谷濤,眼睛都變成豎條了:“再說我聽聽。”
“對不起,我嘴欠。”谷濤拍了自己嘴兩下:“是該找個伴了。”
李校長搖頭:“忘不了他,別管我了,繼續轉一圈吧。”
繼續在工地上轉悠著,谷濤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不管是在給龍王建城還是給孔雀修路,從來沒有一個叫監工的東西,但蛇人這里居然有監工。他們什么也不干,就帶著一頂小紅帽,手持皮鞭在工地上轉悠,看誰偷懶上去就是一鞭子。這些監工一般都是蛇群里一些年齡比較大的長老,他們非常嚴厲的監督著子孫們在干活,看著那幫干活的蛇族哭天喊地的樣子,谷濤是哭笑不得。
“蛇族懶的很,明明是上三類的靈物,但卻混的最差,這不是沒有道理的。”李校長有些尷尬的解釋道:“這跟蛇的天性有關,要不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在那一動不動,天太冷了還會休眠,所以…”
“嗯,我考慮到了。這里雖然有冬天,但冬天時間特別短。而且龍王那邊有煤氣灶,這里更多了一樣東西,叫暖氣。每年十二月到次年二月會供暖。這是蛇類最難的三個月,所以總會有辦法度過的。而且這樣還能刺激蛇族的積極性。”
“怎么說?”
“一年對你們來說就只有九個月,這九個月的時間,蛇族不光要賺夠自己吃的,還有賺冬天的暖氣費和冬季的食物。怎么賺?這邊物產這么豐富,對吧,總會有辦法的。以前冬眠,現在可不冬眠了,三個月多出來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想用來做生意也可以,想用來生孩子也行。反正他們自己安排。”
“為什么是生孩子?”
“冬天不冬眠,晚上坐在家里也沒什么事干,那就開干唄。”
“沒個正經。”李校長輕笑一聲:“我有些不太信任他們,他們不可能變勤快的。”
“世界會逼著他們勤快的。”谷濤揉著鼻子來到水邊,拿起監視器看了看對岸同步開工的碼頭,他仰起頭傲然而立:“您能想象這里舟楫連天的樣子嗎?”
啊,舟楫連天啊…那場面一定很美。當年李校長離開蛇族時,他們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多少年過去了,他們居然還是這個樣子,那種整日坐在洞窟門口無所事事,甩著尾巴盤踞著曬太陽,肚子餓了就出去轉一圈,仗著自己的好幾個月不吃東西也不會死的特點,疲懶到了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境界。
這些年,出走去現世的種族里,排名第一就是蛇族,第二才是狐貍呢。
為什么出走,李校長心里最清楚了,因為這個種族沒希望,真的沒希望。看不到一丁點的火花,那種暮靄沉沉的氣氛,那種不求上進和混吃等死,真的讓人…難受。
“這里將會是十四國最大的水路樞紐,通往下游最快最便捷的交通方式,蛇族善水對吧,這是他們的出路也是最好的歸宿。”谷濤指著不遠處延伸出來一截的港口雛形:“這里會有渡船,往返兩岸。而逆江而上的船只如果沒有蛇人的牽引,寸步難行。牽引可是按公里數算錢的,一公里多少錢。這里到龍王的港口大概是一百七十五公里,按照一艘船雇傭兩個蛇人來牽引來算,每個人每個月只要工作十天就能賺到足夠一家人生活下去的物資,但如果想要更好的,就要更加努力的工作。”
李校長輕輕點頭。
“至于…怎么保持他們的活力,其實倒不如說蛇族以前并沒有一個很好的社會競爭體系,不管你有沒有能力、有沒有才華、有沒有力氣,都是一個月吃一次食物,然后混吃等死。大家活下去就行了,努力的最好結果只不過是多吃兩只兔子,意義何在?”
“像不像那種大鍋飯的國企?”
“像啊,所以國企都在改革了。”谷濤笑道:“未來他們見到了世界的繁華,見到了眼前的享受和其他種族那種不進則退的競爭,你認為還有幾條蛇會繼續混吃等死?”
李校長輕輕點頭:“我看到后面很大一個范圍的荒地都被開墾出來了,你是…種東西?”
“當然,種子我都培育好了,適應高氧環境的高粱、稻米、玉米、土豆和小麥,這種黑土地不利用起來,太浪費了。”
“可是我們吃肉的。”
“換啊,種出了糧食來換啊!吃素的大有人在,種不出糧食的也大有人在啊。只要是資源,有了一個港口你還分派不出去嗎?”谷濤用手比劃了一個大圈:“這里,未來就是上海!就是廣州!這條江長度5100多公里,最寬的地方就是這里啊!一百三十公里寬啊!這跟海有什么區別啊?走陸路,按照正常的貨運速度,連通十四國要十七天。而水路,沿江而下只需要七到八天。這十天的時間,哪怕是水路成本相對要高一點,但時間成本呢?”
李校長吃驚的看著谷濤:“你…怎么比我這個原住民還了解?”
“因為我是一腳一腳量的。”谷濤笑道:“這條江長度跟長江相當,最窄的地方是九十三米,最寬的地方是一百三十二公里,經貿區域的平均寬度是七十五公里。”
李校長朝谷濤豎起大拇指,一言不發。
這是真的佩服,人家都是到了一定的位置就開始養尊處優,可是這家伙…說實話,他在現世可以說是呼風喚雨了,但卻在這里還掛上了十四國相印,一步一步把山海界給量了個通透,什么地方適合產什么、什么地方適合干什么,他甚至比在這里住了千年萬年的那些老妖怪還要清楚。
他圖什么?至少李校長是不知道的。
“志存高遠唄。”
中午吃飯的時候,谷濤和工人們吃一樣的東西,一種用竹籃裝來的烤肉,油膩膩的沒什么味道,還有一股毛腥味,李校長聞著就不想吃,但谷濤卻和那些工人一起吃得滿嘴是油。
“我是個不怕吃苦的人,我血液里流淌著文明的種子。”谷濤指著自己:“只要我愿意干的事,我從來不去問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就是把人類的榮光散播到所有人類能夠不能夠存在的地方,這是我鐫刻在基因里的東西。”
而在他吹牛逼的時候,旁邊卻是有學生把他說的話全給記錄在了小本本上。
祖傳小本…自從這些年輕人發現谷濤都會隨身攜帶小本的時候,這種帶本本的習慣突然之間就成了潮流,誰身上要是不裝個小本本再把一支圓珠筆夾在耳朵上,那就是沒文化,鄙視鏈最底層。要知道…現在圓珠筆在這里是很金貴的東西,全靠那些守護九州大陣的侍衛托在現世的親朋好友走私點過來這里才能用上,價格是很高的。之前還有行腳商人,但現在行腳商人也沒了,所以這一支筆就得要半頭野豬或者十只兔子,相當的貴。
其實谷濤說的也沒錯,他本身就是個來地球的科考隊員,而現在半人馬文明都沒了,他其實是很沒安全感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工作,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工作。
雖然平時的時候他像個懶狗,但真正工作的時候,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含糊,哪怕最初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他也堅持完成了母星交給他的任務,無怨無悔的。
這大概就是…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所必須的品質,必備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