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最初的夢想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變成你想的那個人。”
谷濤的手捆著繃帶，經過漫長的煎熬，他終于把自己百分之兩百的鏡像打過去了，但幾乎也沒了人樣，但他并沒有選擇接受修復性治療，反而是自己給自己打了個夾板，然后一臉慘樣的坐在了那張華麗的長桌上和老頭子吃吃喝喝。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唱歌。”谷濤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當個吟游詩人，背著吉他滿地圖流浪，十年出一張專輯，然后讓幾十萬幾百萬歌迷都安靜的等我的新歌。”
老頭子臉色鐵青，他的意識中自己的后代絕對不可能這么沒出息，但偏偏面前這個小畜生就是這么沒出息，但沒出息也沒辦法，唯一骨血了…
“你真的不像是我們家的人。”
“不像就不像吧，本來我也就沒有沾什么光，在母星也好在地球也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足夠優秀。”谷濤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你現在突然告訴我，你是我爺爺，然后要給我發任務。說實話，我是不太想搭理你的。”
老頭子眼睛一瞪：“你敢忤逆我？”
“少擺那個架子了，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爺爺，不給你面子你就是個糟老頭，你在人家面前擺皇帝架子，你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有什么用？你是想看見我跪在你腳底下大喊‘皇爺爺饒命，我誠惶誠恐’嗎？你真的是一大把年紀都活回去了。”谷濤用餐巾沾了沾嘴角：“我從降落在地球上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打算靠過誰，就算沒有你的遺產，我也有自己的辦法，最多就是慢一點，但是我還年輕啊，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你真的是像極了你父親。”
“你這話就很奇怪了，我怎么才能不像他？而且在我眼里，我父親可比您這個皇帝厲害多了，他雖然只是個小老師，但作為我的啟蒙者，他對我的影響超過了任何人，反倒是您這個權勢滔天的皇帝，對我反而沒有一丁點影響，甚至你的名字我都是從教科書和傳記本里才能看到。怎么，你還以為你能對我有多大的影響？還是說你這個精神體的皇帝還打算用王霸之氣來震懾我？”谷濤呵呵一笑，帶著不屑：“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咱倆本身就沒什么特殊的感情，你要當爺爺，咱們就像爺孫倆那么處著，你要給我擺皇帝的譜，就別怪我當個暴民。”
他說完之后，老頭子居然笑了出來，摸著胡須搖頭道：“你真是天真，你還是不是帝國公民？”
谷濤皺著眉頭，沒有了聲響。
“你內心深處還把自己當成帝國公民對吧，那么現在帝國毀滅了，你是不是應該為帝國干些事來？”
“你要這么說，我其實還是能接受的。或者你用爺爺的口氣都行，但別用皇帝的語氣。”
“年輕人到底是有些傲氣。”老頭子把一個小冊子推給谷濤：“你看看吧。”
坐在那里翻動冊子時，谷濤的嘴一刻也沒閑著，他一邊看一邊對老頭子說：“你怎么看待地球文明。”
“原始、落后、野蠻、無知、低級。”老頭子說了一連串，然后突然話鋒一轉：“除了希望，什么都沒有。”
“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谷濤本來皺著眉看著冊子，但聽到老頭子的評論時卻笑了出來：“我和你第一次達成共識，而其實在地球上也有不少很棒的藝術作品，有一些是文字、有一些是影視、有一些是舞蹈、有一些是歌曲、有一些是繪畫，從思維的深度來看，他們并不比我們差。”
“同樣的種子，一定不會長出不同的莊稼。”
“嗯…”谷濤敷衍了一句，然后猛的抬起頭：“銀河系人類文明只剩下七個？而且還在減少？”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只剩下兩個了。”老頭子深吸一口氣：“你有什么想法。”
“地球和哪里？”
“半人馬。”
谷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勾勾的看著老頭子：“也就是說，除了咱倆，就剩下地球這根獨苗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
“為什么？”
老頭子微笑了起來，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因為整個人類文明的出現都很奇怪啊，那么它以奇怪的方式消失又有什么奇怪的？”
“造物文明？是他們？”
關于這個猜測老頭子不置可否，但如果銀河系只剩下地球這一根獨苗了，那么…
“其他的試驗田都失敗了，只剩下地球這個剛開始發芽的幼苗。”
谷濤認為這種猜測是最接近可能的，如果那個傳說中的一等文明真有這樣的能耐，彈指間干掉所有的二三四等文明，那…他自己能干什么？開著飛船帶著可數的幾個人去當銀河護衛隊嗎？
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創世文明從這次文明大消亡中剔除出去，世界不一定有那么多陰謀的，也許只是因為巧合吧。
只是這個巧合，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哪怕是騙自己都騙不過去。
“這本冊子上說，最近的一次創世文明出現就是在地球上？”谷濤看到一半時，再次抬起頭：“特征呢？”
“創世文明只是我們給它的定義而已，它到底是屬于什么樣的文明，至今還沒定論，曾經的銀河聯盟不止一次派出搜索隊搜尋，但卻什么都沒有找到，除了一架殘破的明顯不屬于銀河文明的飛船被找了回來。”
“飛船呢？”
“你開的就是。”老頭子抬起頭看了谷濤一眼：“半人馬號。”
“嗯？”谷濤一愣：“我沒發現它有什么特別啊。”
“我也沒發現，當時整個銀河聯盟用了三百個宇宙紀年集合了所有人的智慧也沒能破解它的秘密，誰都沒發現。但我有一種感覺，它的秘密一定是驚天的秘密，希望你能解開。”
這特么不是難為人么，什么叫希望你能解開，整個銀河聯盟都沒有解開的問題，他一個夢想是唱歌當吟游詩人的小混混能干什么？這簡直就是從非洲拉出一個正在追著瞪羚滿地跑的土著讓他去接任集團ceo一樣，這不扯淡呢么。
牙疼…腦殼疼…全身疼…
谷濤一只手撐在桌子上，看著冊子上的母星文字，然后突然抬起頭：“為什么我們兩個能說薩圖恩語的人，坐在這里說中文。”
“唔…”老頭子似乎也反應了過來：“有什么關系呢。”
“行了，我們不說飛船了，也不說一等文明了。我就想知道，我的身體怎么樣了？”
“正在進化中，趁著這段時間你剛好能強化自己一下。好了，今天的聊天就到這里了，第二階段我給你安排的訓練任務會比較艱苦。”
“艱苦？再艱苦能艱苦到什么程度？”谷濤指著自己還打著夾板的手：“有這個這么慘嗎？”
坐在一座孤島的海灘上，面前一堆篝火，身上穿著是剛剛用棕櫚葉編織出的簡單圍裙，谷濤雙手抱著膝蓋，抬頭看著茫茫大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而身后郁郁蔥蔥的樹林里還傳來了猛獸的聲音。
沒有武器、沒有護甲，谷濤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突然竄出來的劍齒虎給打牙祭，手上唯一的工具是從海邊撿來的一塊還算鋒利的石頭，面前的火則是用最原始的鉆木取火法弄出來的，日子相當的不好過。
“艦長，是不是很眼熟，當時您訓練學員時就是這樣的。”
“我有他們的基礎能力嗎！”谷濤抓了一把沙子扔到薩塔尼亞身上：“你好歹讓我吃完一頓飯再把我弄來吧。”
薩塔尼亞跪坐在旁邊，瞇著眼睛看著谷濤笑，樣子十分欠揍。
“抱歉了，艦長。你除了要生存下來之外，還需要每天跟我額進行搏擊訓練。”薩塔尼亞揚起小拳頭：“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跟你練？呵呵，你不能穿護甲。”
“不穿。”
“不能使用武器。”
“不用。”
“不能召喚艦隊。”
“不會。”
“那你死定了。”谷濤站起身：“老子現在滿身怨氣，不打你一頓，真是難解我心頭只恨。”
谷濤說完，一個惡狗撲食就沖向了薩塔尼亞…但下一秒，他的胸口突然中了一拳，這一拳疼的他立刻就泄了氣，捂著胸口在地上翻來滾去…而這時的薩塔尼亞則擺起了搏擊技的起手勢，下盤穩的一批。
而谷濤這時才感覺到護甲的輔助功能有多么強大，之前他還以為自己的搏擊技夠強了，但現在才發現，自己的速度和反應跟不上薩塔尼亞…
“艦長，所有的搏擊技都是共通的，講究快準穩狠，你剛才那種模式，只適用于有裝甲助推的情況，否則會被人擊倒在地。”
谷濤啐了一口，從地上站起來：“再來！”
大概一小時之后…
“我們有話好好說，大不了我把你放生，從此解冤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谷濤被踩在薩塔尼亞腳底，已經被打成了一個豬頭。沒有了裝甲的助力，谷濤真的是一個弱雞，他算是徹底發現了。
“艦長，請加油，你已經被一頭健壯的雌性黑豹盯上了。”
“啥？”
剛說完，一陣風從他身邊刮過，接著一頭渾身油光锃亮最少有兩米長的豹子跳到了他的前方，然后開始擺出攻擊姿態，正在嚴肅的打量著谷濤。
“握草！這是豹子？這是獅子啊！”
谷濤翻了個身，弓下身子盯著這頭黑豹，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是不能逃跑的，因為他不可能跑得贏豹子，而且動物從背后襲擊是天賦技能…
“薩塔尼亞！你這個難度設置太高了，我會死的。”
“請加油，您已經很優秀了，太低難度無法讓您取得進步。”
薩塔尼亞說完，黑豹發起了攻擊，谷濤唯一的辦法就是迎戰，一人一豹就在沙灘上扭打了起來，谷濤轉瞬間就多處受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他強撐著身體一點一點的把豹子引導到了海邊，等到一個浪頭打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死死勒住豹子的脖子以自己的力量生生把豹子帶入了水中。
谷濤能在水下呼吸，但豹子不行，一嗆水，局勢立刻翻轉，只是海水里的鹽分讓谷濤的傷口疼到鉆心，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薩塔尼亞，老子操你祖宗！”
喊完這句話，谷濤就帶著豹子沉入了水中，一直到十分鐘之后，傷痕累累的他才拖著巨大的豹子從水里鉆出來，黑豹已經死透了，谷濤卻也傷得不輕，他冷冷看了薩塔尼亞一眼：“你給老子等著，我有的是辦法弄你。”
“艦長，請原諒我，這是為了讓您更好的存活下去，我可以悄悄告訴您一些秘密。”
“什么秘密？”
“比如…”薩塔尼亞沉默片刻：“造物文明。”
谷濤一聽，再沒多說話，只是拖著豹子來到火堆旁，用石頭刀開始給豹子開膛破肚：“你說。”
“虛擬競技場就是造物文明的技術，根據皇帝陛下的分析，他認為造物文明可能會是一個更高維度的文明體系，因為虛擬競技場里可以調節時間流速，而這個技術哪怕是帝國都不具備的，而另外一個可以調節時間流速的地方，是人類的夢。也就是說，虛擬競技場其實是一個夢境世界。而地球文明是唯一一個具有關于夢境、虛擬空間傳說的文明，甚至于它每一個分支文明都有類似的夢境傳說。”
谷濤靜靜聽著，手上卻已經把豹子肉切好了放在一塊石頭上并把石頭放在了火堆的中心：“也就是說，地球是最有可能找到一等文明線索的地方咯？”
“理論上是這樣的，而且地球文明有許多東西是他們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皇帝陛下以為這些東西就是高等文明的痕跡。甚至于整個秘法側都可能是造物文明的副產品。”
谷濤一愣：“你是說…秘法側都是嗎？”
“理論上有可能，但具體的內容，還需要更多的資料，如果找到造物文明，也許就能知道半人馬文明隕落的原因，只是我們并不知道造物文明對我們來說到底是不是友好的。”
“話說，會不會有星際海盜？文明滅亡，但那些高級文明都有幾百億幾千億人口，不可能完全死光吧？他們會不會找到地球？”
“不排除這種可能，艦長的防護網絡還是很有必要建立的。”
這孫子終于說了句動聽的話出來了，不管怎么樣吧，防護網還是要建，秘法側還是要扶持，而現在才剛出新手村，未來路漫漫啊…
雖然被機器人打了一個鐘頭又被小畜生給撓了一身傷，谷濤倒也不太在意了，在烤肉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怎么折騰秘法側，直到豹子肉散發出特有的肉香時，他才抬起頭：“六子那邊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