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殺上山門(上)
“晨晨，過來。”
谷濤蹲在地上用一根火腿腸喂狗，狗的名字叫晨晨，雖然外表還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土狗，但內在已經完全金屬化了，不過生物金屬卻可以模仿出肌肉的質感、溫度，甚至可以模仿出生物活性。
其實他不止一次覺得，像蒂法姐姐那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絕對的天才，而自己最多只是沾了天才門的光。要知道蒂法姐姐是母星最年輕的最高科學獎獲得者，二十二歲就已經是泛人類大學的生物系教授，而谷濤只是她的學生罷了。而這個將生物技術和冶金技術相結合的發明正是她得獎的項目，只是她的項目還沒完成就遭到了倫理委員會的制止，唯一一點用來做紀念的生物金屬現在都用在了晨晨身上。
“師弟，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有什么怨念，但你每次叫它，我都會想答應你。”
“晨晨，打個滾。”谷濤好像沒有聽到辛晨的話一樣，專心致志的訓練著這條看上去一點都不值錢的小狗子。
“師弟…這樣真不好。”
“行了行了。”谷濤站起身：“我覺得這狗叫晨晨挺好的。”
“emmm…”辛晨低頭看了一眼那只眼睛烏溜溜的狗子：“叫薇薇好不好？它是母的。”
“滾！”谷濤翻了個白眼：“你這種整天就知道談戀愛的孫賊。”
辛晨整理了一下衣服，嘆了口氣，決定不跟谷濤再爭論這只狗叫什么名字。而且他確實也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確是心不在這里，雖然自己才是這里的負責人，但卻沒有過問過一次，全部都是由谷濤在這里操持，光這一點，他就理虧的很。
“你們兩個別在門口晃啊，吃不吃飯啊。”
六子捧著一個碗走到門口，看了看辛晨和谷濤，然后低下頭用腳逗著狗子：“來，晨晨，進屋吃好吃的。”
辛晨看了一眼六子：“你…”
吃飯的時候，辛晨一直在用眼神偷瞄正在吃火腿腸的狗子，眼神里充滿了意義不明的恨。
可能后來他大概是想通了自己沒必要跟一只狗較勁，所以強行抑制住把狗弄去做香肉的沖動之后，他也開始說起了正事：“師弟，最近有些聲音對你不利。”
“你看我搭理他們么。”谷濤小心翼翼挑著魚頭里的骨頭：“說白了就是嫉妒。”
“我們是可以不在意，但這里有的學員可能就不安穩了。”辛晨嘆了口氣：“我們這里的學員大部分都是小門小派的弟子，像四合門那樣自古就是自成一派的不同，不少門派都是曾經大宗門的分支，現在他們的變化已經引起了那些大宗門的注意，他們就認為你的做法是錯的，借助外物不是修行的目的，現在已經有三個大宗門準備召開聲討會了，要求你停下一切有關于宗門弟子的強化行為。”
“做夢。”谷濤想也沒想：“你幫我跟他們傳話過去，他們干什么我不管，但要是影響到我的計劃，有一個算一個，我一個一個清理過去。那那些學員什么意思？”
“我還沒跟他們聊，明天他們就回來了，你先跟他們聊聊看，具體的情況問問他們再說。”
谷濤點點頭，然后拿出電話讓六春今天晚上提前返回基地一下，而正在吃飯的六春根本就不耽擱，跟師姐和老媽打了個招呼就一路狂奔著往基地趕來，谷濤見他已經出發，然后又開始不緊不慢的吃起飯來。
“這次鬧騰的都是什么人？”
“有三個大點的宗門鬧的比較兇，一個是太虛舫，他們一向自持正宗，就是那種極端保守派，勢力范圍也是最大的。一個是葵水宗，這個是七彩的宗門，打輔助的。最后一個就是雷光旗，這是個專業墻頭草，整個門派就剩下十幾個人那種。”辛晨一邊吃菜一邊跟谷濤說著一些關于這些門派的知識：“太虛舫比較難纏。”
“能打得過你么？”
“不多…但…”辛晨沉吟片刻：“但那種年代久遠的大宗門，其實…”
“你就是沒底吧。”谷濤笑了笑：“第一次看到我地仙師兄這么慫。”
“不是慫啦。”辛晨擺擺手：“畢竟我還年輕，要是再給我百八十年，我…”
谷濤揮斷他的話：“我沒那么多時間了。”
說完，他放下碗筷對薇薇和六子說：“麻煩兩位洗碗哈…”
“這次你忙就算了，不過一次當三次。”六子伸出三根手指：“連洗三天。”
“行行行，我洗。”谷濤點頭，然后捏了捏六子的臉并對辛晨說：“走，是時候給你來一波強化了。”
“強化？”辛晨愣了一下，然后頓時興奮的跳了起來，連最愛吃的湯泡飯都沒吃完就飛奔出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隔壁屋把夢熊給抱了出來。
他的表情很惡心，一邊抱著夢熊一邊跟它說話，說什么夢熊啊，你終于等到今天了，跟了爸爸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你長大成人的一天之類的。
“行了，別惡心了。”谷濤走到門口：“趕緊吧。”
辛晨興沖沖的跟著谷濤走了出去，而沒想到那只狗子卻也緊跟著谷濤的步伐，就是寸步不離的那種，谷濤幾次把它扔進屋里，但不多一會兒它就又會從門里鉆出來。
“薩塔尼亞，這怎么回事？”
看著狗子直接穿過大門跑到自己身邊，谷濤詫異的問了一句。
“艦長，這就是不成熟技術的弊端，生物金屬能夠和大部分的物質融合并快速重組。”
“也就是說晨晨現在可以穿墻是么？”
“恐怕不止穿墻，但究竟會發生什么變化，我并不能直接告知。只能慢慢觀察，但可以肯定，它可以自由的控制身體。”
“算了。”
谷濤懶得跟一只狗折騰了，兩個人帶著一只狗就這么來到了研發中心，反物質熔爐里的金屬已經完全被融化，雖然隔著厚厚的防輻射層，谷濤仍然能感覺到這一片地方熱得像地獄。
“師弟，這是…你悄悄煉鋼啊？”
“爐心的溫度跟恒星中心的溫度差不多，你別手賤啊。”谷濤指著那個亮得晃瞎人眼的小白點：“就是那個地方，千萬不要好奇。”
谷濤把辛晨帶到了一個相對涼爽的隔間里，然后他穿上了厚厚的隔熱服，畢竟等會的溫度恐怕是戰甲都扛不住的，只有這種隔熱服才能抵御得住那樣恐怖的熱量。
“你把夢熊給我，然后去外頭等哈。”
“我在這看不行么？”辛晨踮起腳看著不遠處燒到發紅的反應爐：“看上去好神奇。”
“隔熱服就一套啊，老兄。”谷濤敲了敲自己的隔熱服：“要是沒有這個，你在這就是火化，甭管你什么地仙天仙。”
辛晨想了想，覺得自己八成是扛不住，所以依依不舍的看了幾眼夢熊就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把晨晨抱出去啊。”谷濤拎著狗子命運的后頸皮遞到辛晨手上：“你們哥倆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哦…”辛晨看了一眼自己懷里正在舔他胳膊的狗：“我還是覺得它叫薇薇好聽。”
“再廢話我給你夢熊融成方天畫戟。”
夢熊在一旁瑟瑟發抖…
終于把辛晨趕走，谷濤把夢熊放在操作臺上，然后打了個響指，各種器械裝置就從天花板上延伸了出來，他拍了拍夢熊的劍身：“睡一覺，醒了就都好了。”
其實要重鑄夢熊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它是谷濤的劍陣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未來萬劍能不能歸宗就全靠夢熊能不能達到完美狀態，相當于一個航母戰斗群里的航母，其余所有的都只是配角。所以在這件事上，谷濤沒有像當初給何三鑄晴日時那么草率，而是通過采集學員們武器的數據、建模再到徹底弄清楚這些所謂飛劍神兵的運行原理后，他才動手操作。
“薩塔尼亞，拆解開始。”
灼熱的射線啟動，屋子里的溫度瞬間上升到了一千四百度，墻壁開始發紅發亮，而谷濤在里面隔著面罩看著夢熊一點點被汽化，而那些金屬汽化物都被根據不同的物質給分類開來。
“第一次精煉。”
在密封的隔熱器皿中被充入了大量了惰性氣體，然后納米級的分揀裝置開始運作，夢熊的雜質很快就被去除一空，分揀之后夢熊的總質量輕了百分之七。
別小看這百分之七，合金類的東西在分離掉這百分之七之后，物理性質那完全是兩回事，基本就跟一個新玩意差不多了。
在第一次精煉之后，谷濤找出了夢熊中含有的可以感應精神力的那個部分，這部分是飛劍最重要的部分，如果沒有它的話，再鋒利的劍也只能拿在手上砍人，而不能變成能聽話的飛劍。
這些東西的含量非常少，但谷濤并不在意，因為這種東西雖然不可替代，但也并不是不能增強。之前在重鑄何三的晴日時，谷濤就已經保留了這種物質的物理和化學特性，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對這種敏感金屬的解析。
“第二次精煉。”
在提取出敏感金屬之后，谷濤將夢熊其余大部分的所謂隕鐵部分全部剔除，也許這種合金在地球上算是頂級金屬了，但跟能夠抗住曲速沖擊的母星特種金屬比起來還是弱得像塊麥芽糖。
“敏感金屬二次合成。”
灼熱的金屬汽化物被噴入了裝有的敏感金屬汽化物的密封器皿中，兩種金屬開始迅速互相吸引，新的汽化物和敏感金屬以4:1的比例開始重組，形成了化學性質、物理性質完全不同的新型金屬，而這種金屬對能量的感知、對精神力的反應速度以及承受能力是之前十二萬倍。
“果然材料學才是所有文明中最難的學科。”谷濤在看了一眼金屬特性之后感嘆道：“這簡直神奇。”
其實就連谷濤也不知道夢熊重鑄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反正只要不變成個人，怎么都好說。
“艦長，我有個構想。”
“說。”谷濤盯著汽化物的聚合時，薩塔尼亞突然出聲：“你打算怎么搞？”
“我們之前證實了生物金屬能夠讓生物具有金屬性，那么我們是不是試驗一下生物金屬能不能讓金屬有生物性？”
“握草，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天馬行空。”谷濤思考了一下：“我們還有多少生物金屬？”
“十二克。”
“來來來，玩一票大的。”谷濤興致勃勃的說道：“敏感金屬三次合成。”
僅有的十二克殘留的生物金屬被注入到了密封容器中，但這次卻發生了意外，密封器皿中開始發生了劇烈的反應，這種反應讓谷濤有些猝不及防，但好在最后反應終止了，通過圍觀攝像頭的顯示，三種金屬物質形成了一種三角形的復合結構，呈現出了強大的穩定性。
“嗯…這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艦長。但有一個好消息，這種新型的合金在不間斷的產生神經元脈沖。”
“蒂法姐姐到底研究出了怎么樣的一種怪物。”谷濤感嘆了一聲：“打印裝置啟動。”
隨著一陣晃動，巨大的打印裝置開始將救生飛船的外部船體融化出的液體以噴墨的形式噴射出來，密封容器也被安裝了上去，新型金屬開始和裝甲合金混合在了一起。
漸漸的一柄劍的形狀在打印器中成型，因為是一體打印，所以整體的結構強度要比之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飛船的船體是具有記憶功能的，這次只要定型了，那么新夢熊就具有永不磨損、永不壞損的、永不遲鈍的特點。
“置入小型化反物質反應堆。”
在打印即將完成時，一個小型的反物質反應堆被植入進了劍身中…嗯，反物質能理論上來說是一種無限能源，這樣一個不到拇指大小的反物質反應堆里蘊含的能量究竟有多少，如果非要具象化的話，那么就是如果辛晨每天用劍體本身的能量釋放三萬個月牙天沖，這個反應爐的能量需要三千年才能徹底被釋放干凈。
在劍體完成鑄造之后，谷濤開啟了冷卻程序，極冷的液氮直接噴射在劍體上，整個劍身驟然收縮，屋子里揚起了一陣沸騰的白煙。煙霧散盡，一柄樸實無華但卻渾然天成的長劍靜靜躺在那個地方，而和之前不同的是新夢熊的劍身上有著一種流動的會發光的花紋，它就在劍身上不停游走著，煞是好看。
當室溫恢復到二十四攝氏度時，谷濤脫下了隔熱服，伸手拿起了夢熊。
“放下！”
谷濤一愣，左右看了看：“薩塔尼亞，你在說話？”
“艦長，建議你進行一次全方位的精神檢查，幻聽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不對啊，谷濤剛才清楚的聽到有人說話來著。
“讓你放下！臭男人別碰我。”
聲音再次響起，谷濤眼珠子轉了一圈，然后默默看向手里的夢熊：“握草？”
“你瞅啥！再瞅眼珠子給你摳下來。”
好的，確定了。聲音就是手上的新夢熊發出來的，但為什么薩塔尼亞聽不見？
谷濤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把夢熊放在了臺子上，然后指著它：“瞅你咋地！”
這次再沒有聲音傳來，谷濤嗯了一聲，再次拿起了夢熊。而這次，他立刻聽到了狂躁的罵人聲：“我看你小子是找削！有種別走！我這就來削你！”
谷濤慢慢放下夢熊，坐在地板上嘆了口氣：“薩塔尼亞，我們可能弄了個怪物出來。”
說著，谷濤站起身，拿起新夢熊：“準備重新拆解，去除生物金屬成分。”
“大哥，我就是開個玩笑的，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這個玩笑都開不起啊？”
“不是我開不起，老鐵你太嚇人了點。”
“啊，你握著我好舒服啊…不要松手，往上一點，對對對，就是那里，啊…巴適的很。”
谷濤把劍扔到了地上：“為什么會有這么惡心的東西。”
這時新夢熊卻突然飛了起來，自己出現在了谷濤的手中：“辛王八勾搭你的車，你勾搭他的劍，這買賣怎么樣？”
“我覺得不怎么樣。”谷濤轉過身：“你別廢話，我現在試試你的威力，薩塔尼亞，五米合金墻。”
一道當靶子的合金墻升了起來，谷濤雙手握著夢熊比劃了兩下，可剛準備砍的時候，夢熊又說話了：“等等，大哥是想來個爽的還是想來個刺激的？”
“刺激的怎么來？爽的怎么來？”
“刺激的一次八百，不二價。爽的三百。可以簽單，年底一起結賬。”夢熊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有發票。”
“業務挺熟練啊。”
“可是呢，要不這次先給你免費試用一次？”
谷濤真的懶得跟這個爛東西廢話，再次雙手握劍準備去劈砍那面合金墻壁。
“等等，大哥等等。你這硬砍多丑，我教你個帥的。”
“嗯？你說。”
“你站在那，離這墻遠點，對對對，就這個距離。”夢熊開始指揮起谷濤：“一只手放在身后，然后捏著我屁股。”
“哎呀…”谷濤惡心的倒吸一口涼氣：“我勸你好好的。”
“好的，大哥。”夢熊欣然同意：“你握著劍把，然后漫不經心的甩一劍出去。記住，一定要漫不經心！這才是最終奧義。”
谷濤按照夢熊的指示擺出了姿勢，然后劍尖輕輕滑過…
突然之間，一股龐大的反沖力直接把谷濤彈飛了出去，毫無防備之下，他生生撞到了后面的墻壁才停下來，而等他站起身時，吃驚的發現他面前那面五米后的合金墻已經被生生的劃成了兩半，而劍氣的巨大沖擊還把后面的墻壁劃出了一道深邃的看不到低的口子。
“大哥，感覺怎么樣？”夢熊的聲音再次出現：“還有更刺激的哦，玩不？”
“什么刺激的？”
說話間，夢熊脫手而出，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地時已經變成了辛晨的倩倩，婀娜多姿的轉了個圈，眉眼含笑：“大哥，怎么樣？”
“薩塔尼亞！全程記錄！”
“大哥，別提那個小騷貨。之前辛王八整天都帶著我，后來他整天都開著車，我每天在家獨守空房，你是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我需要冷靜一下。”
“那…大哥，要我給你跳個鋼管舞不？”
“這件事，你們自己處理。”谷濤指著夢熊變成的倩倩：“給我變回去！”
“好嘞。”
恢復劍身之后，谷濤把它放在了地上，然后坐在那看了好一陣子：“我覺得辛晨可能會恨我。”
“為什么？”
“他不是我。”谷濤嘆了口氣：“駕馭不住兩個女朋友。”
“可是你不也是靠洗衣服洗碗打掃衛生委曲求全的嗎？”
“閉嘴。”谷濤罵了一聲：“聽聽人家怎么說你的！你就那么花癡嗎？”
“沒辦法嘛，誰讓辛晨長得好看，聞著香甜，脾氣又好。”
谷濤啐了它一口，然后站起身按下了通訊按鈕：“辛晨，來收貨啦！給你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