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都在這,你自己看吧。”
王磊端著打包來的飯菜一通猛吃,看樣子是餓壞了。這種狀態谷濤也經歷過,那種廢寢忘食的工作之后的虛脫感是很難受的,而這個時候來上一份飯菜的感覺,那真的是能夠感覺到人間的真善美。
谷濤拿著手上的資料,足足七大頁,里頭將那個借貸公司的資料寫了個底吊朝天,不光有這家公司的老板、員工的資料還有負債規模和盈利模式,哪怕他們洗黑錢的證據都被查出了個明細。
“其實根據這份東西,我們都能直接上門抓人了。”王磊抹了一把嘴,喝了口奶茶:“這種低級的金融公司,一查一個準,沒有一丁點難度。”
“這不是我們的工作范圍。”谷濤搖搖頭:“咱們不能什么事都管,要留口飯給其他兄弟單位吃吃嘛。”
“是是是,你說的對。要管的是你,說不管的也是你。你這折騰我呢啊?”王磊哭笑不得的說道:“那你要我這東西干啥?”
“我都說了啊,這次是咱們公器私用,我們要用另外一種模式解決這件事,這是我私人答應人家的事。而且真的要去聯系別的部門,那不是顯得我們特別沒出息么?”谷濤指著的臉:“你看,我這張臉以后往哪擱?”
“你什么時候要過臉?”六子在旁邊插刀:“少來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該怎么辦吧。”
“別急,等我看完。”
谷濤靜靜的坐在那里看完資料,雖然并不是不信任王磊,但他的習慣就是這樣,任何事情不經過自己所見所思所想,他絕對不會去聽取任何人的意見,這份材料里哪怕有一丁點的邏輯錯誤,他都一定會想辦法弄明白再開始下一步的行動。
他看的很仔細,大概用了二十分鐘才看完了所有的材料。然而就在這二十多分鐘里,他從這份材料里看出了一點不對勁的東西。
“為什么一個注冊資本只有一千萬的小公司能夠一個季度洗出三千萬的黑錢?”谷濤摸著下巴看著王磊:“你不覺得很奇怪么?你看他們的月流水,如果按照上半月的平均流水來算,每個月的營業額根本達不到這個數字,可每個月的下旬他們都會突然有一大筆資金匯入,然后月初又轉出去。今年以來最大的一筆居然有四千五百萬,最少的一筆也有一千五百萬,這不合理,真有意思啊。”
王磊湊過來看了一下:“他們納稅額度也高的離譜,營業收入達到這個程度,是有點不正常。”
“有誰問高利貸借錢是幾百萬上千萬的借的?”谷濤抱著胳膊:“我懷疑他們這就是個皮包公司,平時的業務就是給馬仔們打打牙祭的東西。”
“嗯,那你打算從什么地方開始查?”
谷濤看了看表:“你吃完了沒?吃完了出發。”
王磊三兩口把剩下的東西吞下去,然后草草的喝了兩口奶茶,拽了兩張餐巾紙:“走。”
在路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的谷濤側過頭對開車的王磊說:“根據朱婉婷的說法,他父親應該是在某個地下賭場被人坑的,根據這個金融公司的資產情況來看,這個賭場一定是他們所有的地下資產。我們去這個地方。”
“你知道在哪?”
“有什么難的。”谷濤把手機拿到王磊面前給他看了一下:“下午的時候我給那幾個催債的人都安上了定位,他們的行動軌跡我都已經繪制成地圖了,其中一個現在就在賭場里。”
說完,他在手機上那些發光的點上按了一下,他們身邊環境的全景畫面就出現在了谷濤的手機,其中一個人果然在賭場,不過他并沒有參與賭博,而是在每一個賭桌前面閑逛著,然后不停和那些輸了錢的人搭話。
“這種人啊,用行話來說就是鉤子。”六子撩起袖子:“專門用來勾搭那幫賭狗的鉤子,上鉤了就得欠下一大堆錢。”
“你很懂啊?”
“我也是賭狗。”六子攤開手:“不過我一般可不去這么低級的賭場,看著就難受。”
“是是是,知道你有錢啦。等會還得看你表演,你有把握贏多少錢?”
“你說你想讓我贏多少吧。”六子撇撇嘴。
幾個人來到那個地下賭場所在的位置,這地方挺隱蔽的,居然在市里一家四星級賓館的頂樓,他們上去的時候還被搜了身,手機之類的東西絕對不能帶進去,都被工作人員用塑料袋封好放進了一個小柜子里,在檢查完畢之后他們才被允許進入。
“這里完全不怕被人查,有這份底氣估計都不能算是地下賭場了吧?”谷濤進去之后抿嘴笑了出聲:“果然不簡單啊。好了,咱們的贏錢之旅要開始了,王磊跟我一組、六子柳絮一組,你們敞開了贏。”
王磊愣了一下:“我不會賭博…”
“我會。”谷濤攬住他的肩膀:“跟著我就對了。”
不管在什么時代,在不加入人為因素影響也就是作弊的前提下,賭博都是一種概率博弈和心理博弈,只要對概率學有所研究再加上心理素質過硬,只需要積累經驗的話,人人都會是賭神。但電影里那種拿出來就是同花順的事,看看就好了,畢竟那是為了戲劇效果,真的想每盤都有什么同花順、大四喜之類的,除了作弊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六子除外,概率操控很可怕。
谷濤戴著一頂鴨舌帽,坐在一張擲骰子的臺子前,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陣,突然撇撇嘴:“身上有錢么?”
“就一百了。”王磊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一百和一堆零錢:“老婆每天就給兩百…還不能用完。”
“一百就一百吧。”谷濤把那一百塊抽了出來:“你日子過的太悲慘了。”
“少來了吧,等你結婚的,看你比我好多少。”王磊冷笑道:“六子還好說,你的薇薇可是居家過日子的人。”
谷濤懶得搭理他,只是戴上偽裝成目鏡的眼鏡把那一百塊錢扔了出去。
用透視功能來玩擲骰子,這就是作弊沒什么好說的,而六子那邊可就了不得了,她坐在了牌九的桌上,上來就是三把通殺,一千塊轉眼變成了五萬三。她拿出三千塊打賞之后,抱著五萬塊來到了九點半的桌子前,沒幾分鐘就是三把九點半通吃全場。
這一下賭場里的人可就都注意到她了,甚至連那些看場子的人都跑了過來圍著她看她打牌,她的籌碼也從五萬變成了一百二十萬。而谷濤這時才剛剛從一百變成一千八。
“你不行啊。”王磊指著桌上那一千來塊錢:“你看六子。”
谷濤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她的錢都已經換成了籌碼,她就坐在籌碼堆里的,翹著二郎腿一副賭圣的姿態看著額頭上已經出汗的荷官,柳絮則在另外一邊,原因是六子嫌籌碼太多擋視線。
“握草…她這么變態呢?”
感嘆之后,谷濤認為自己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從壓大小變成直接壓點數,很快他這邊也匯聚了一堆人,隱隱有跟六子平分秋色的樣子,而他每次投注都會有一堆人在旁邊喊開開開的,氣氛熱烈的一塌糊涂。
“吶,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啊,你們不能跟我壓一樣的點子,你們跟我買大小就行了,不然我請師傅做的法就不靈了。”谷濤故弄玄虛的對旁邊跟投的人說:“可不能破了規矩啊。”
但凡參與賭博的人,就沒有不信這個的,所以他們絕對不跟谷濤投的點,都只是跟著一起買大小,這即使是這樣,他們也賺滿面紅光。荷官的臉色已經白了,她不停的扭過頭看著上面一個監控器,谷濤顯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但裝作不在意,然后把手里所有的籌碼推到豹子點上:“是死是活就這一把了,美女!搖啊!”
四百萬籌碼壓100倍,這中了就是四個億,玩的可以說是相當大了。
其實這種情況并不常見,即使是老千,賭場也不會管太多,畢竟有人能贏才能保證那些賭狗們會上癮,可現在六子和谷濤顯然已經超過了老千的范疇了,這根本已經到了砸場子的程度了。
很快,從賭場的辦公室里走出幾個男人,他們分別站到了谷濤和六子的身后,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兄弟,老板想見見二位。”
谷濤吹了聲口哨,把籌碼往桌上一灑:“大伙分了吧。”
而六子看到谷濤的動作,也爽快的把籌碼往周圍一扒拉:“狗大戶請宵夜。”
就這樣,在那些賭徒們歡呼著搶籌碼的時候,他們也來到了所謂老板的辦公室里,谷濤毫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朝著旁邊那個穿著彈力背心的大漢嚷嚷著:“還不上茶!嘴都干了。”
那大漢目光一寒,但卻被坐在辦公桌前的老板給制止了:“阿力,去倒茶。”
“是,老板。”
當四杯茶水放到谷濤他們的面前時,老板才笑著問道:“幾位高手,不知道今天來小弟的地方是有何貴干啊?”
其實他已經看過了他們幾個錄像回放了,即使是賭場里專門反老千的高手都看不出來他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特別是那個女的,她甚至都不抓牌讓荷官幫她抓,她就翹著二郎腿坐在那收錢而已。
所以這個老板第一時間就把他們定義為頂級高手,這種高手一般都是其他大賭場供養著的,客氣是必須的,畢竟大賭場的底子都不一般。真要是翻了臉,大家都不好看。
“我們來贏錢的啊。”
“贏錢可以,但幾位是不是有點壞了規矩?”老板推了推眼鏡:“如果幾位真的是想贏錢,那從今天開始,只要幾位來,我每天給幾位提供十萬塊錢籌碼,你們是換了帶走也好、在小弟這里玩幾盤都可以。”
“不是的。”谷濤擺擺手:“其實我就想看看你們的底限是多少,贏了多少你們才會出手干涉。”
一聽谷濤的話,老板立刻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這幾個來這里根本就是找事砸場子的,所以他的語氣也漸漸變了,右手邊的抽屜也被他慢慢打開,里頭赫然放著一把手槍。
“大家都是敞開門做生意,這就過份了吧?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谷濤把腳放在茶幾上,一只手搭在六六的肩膀上,一只手搭在柳絮的肩膀上,營造出一副很混蛋的樣子:“人一輩子就這么點樂趣了,朋友。你的右手再往前伸一點,我就不客氣了。”
他的話讓“老板”愣了一下,右手慢慢的放在了桌上,表情陰冷:“你知道這是誰的場子嗎?”
“你不是老板?”
“哈哈哈,你們外地來的?這是五爺的場子,我只不過是個名義上的老板,打工仔。”他抱著胳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來的,但我現在給你們個離開的機會,不然事情鬧大了,我怕你們收不住。”
谷濤側過頭問六子:“這個孫五是什么玩意?”
六子聳聳肩:“我怎么會認識這種不上檔的垃圾,這是真不認識。”
聽到他們毫不忌諱孫五爺,這個“老板”眉頭緊蹙,然后不動聲色的朝旁邊那個壯漢揮揮手,那壯漢打了個呼哨,接著從外頭涌了四五個大漢,直接把谷濤他們給圍了。
“怎么?要打人啊?”谷濤揚了揚下巴:“兄弟,你都不肯多聊兩句么。”
“阿力,解決一下。”
屋里的壯漢們朝谷濤他們走了過去,手里都拿起了槍,而谷濤也只是打了個響指,六子和柳絮當即就跳了起來,一人一下,瞬間放倒兩人,接著在他們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又有兩個被放倒,最后只剩下阿力一個人,但他卻已經被王磊的匕首頂在了大動脈上,一動不敢動。
“我都說了,讓你們別瞎折騰。”
谷濤撿起地上的槍,熟練的上膛開保險,朝著阿力的大腿上就開了一槍,子彈穿過他的腿,帶出了骨頭碎渣和肉沫,疼得這個壯漢慘叫了起來,而老板這時也拿起了槍,但他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保險都沒打開。
“給你個機會。”谷濤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把自己的額頭湊到槍口下面:“開槍。”
本來還有一章的,但寫到一半家里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耽誤了一兩個鐘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