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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白骨精(三)

  在八月的時候,河南下了雨,空氣中充滿了濕熱,與江南很類似。

  一進入九月,河南的氣候就與江南有明顯不同。濕氣迅速消散,整個河南變得干爽起來。

  趙謙尤其感覺到了氣候的變化。開封城作為新首都,自然要大興土木。在江南有十幾二十年的‘不接地氣’建筑手段在開封有格外明顯的效果。最新的建筑模式中,所謂接地氣就是指建筑物直接修在地面上,即便使用了磚石之類的地面處理手段,這些磚石也是直接修建在土地上。

  不接地氣則是一樓的地面與土地隔絕,一樓下面是個一半埋入地里的半地下室,或者只修建一個半米多高的架空層面出來。這種修建手段在潮濕的江南大地上尚且能獲得優秀的效果,在河南就更不用講。

  開會前,坐在三樓會議室里的趙謙看著茶杯里的花茶,想起了自家的院子。趙嘉仁并不喜歡舊皇城,就在開封劃了一塊地,模仿杭州的經驗,組成了一個專供朝廷辦公以及皇帝與高官居住的地區。

  趙謙的老娘就熱火朝天的參與到‘開封后樂園’的建設方案里,趙謙的老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趙謙的老娘帶壞了,也意意思思的向趙謙提出想在這個地塊里建個院子。

  便是現在想起,趙謙也覺得很不高興,更不用說當時的情況下。但是發了脾氣有幾天,趙謙覺得自己有些簡單粗暴。雖然他老婆的期待實在是愚蠢,蠢到根本沒想明白趙謙現在興沖沖的露出想當‘東宮太子’是多么危險。趙嘉仁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但是身體依舊非常健康。這時候立儲,是想公開告訴趙嘉仁,‘老爺爺,你快不行了!’

  這么簡單的道理,趙謙的師友已經明確告訴過趙謙,而且還是用趙嘉仁提出的‘邏輯學’的因果理論做的講解。趙謙覺得是不是應該讓老婆到大學哲學系再修習一下邏輯學。當然,趙謙也考慮過去找老娘一趟,告訴老娘,可別對他媳婦再瞎指揮了。因為人類很容易就經不住誘惑的考驗。

  正在胡思亂想家里的事情,會議室里面的人到齊了。工作組組長向大家介紹了趙謙,卻沒說趙謙的出身,趙謙也很自然的與眾人打了招呼,簡單的介紹自己是從水利廳調過來參加這次的調查組。

  “水利廳…”有個成員連連點頭,看得出他對這個專業很有感。

  趙謙繼續說道:“如果大家有這方面的問題,我會盡我所能的回答。”

  方才那位立刻說道:“趙兄,我想問問現在的劃分為什么不是完全按照塊狀地劃分,有些地區還要當地人遷出來。”

  趙謙詳細問了一下這位所講的內容,就做了個解答。

  “諸位,種糧食的講究水熱同期。莊稼生長需要熱量維持光合作用,也需要水份。其他微量元素咱們暫且不說,那也不是水利部門的工作,而是農業部的事情。”

  哈哈!不少人被這話逗樂了。

  趙謙有專業,有經驗,講述起來很輕松。根據趙嘉仁所講,中華大地基本是水熱非常同期的地區,非常適合人類居住。但這只是一個相對的宏觀環境,從各種微觀環境來看,那就是水熱不同期,所以廣袤的中華大地上總是各種災害頻發。北方鬧旱災的時候,南方就是水災。如果南方陷入旱災,北方可能就在鬧水災。水利部就是為了解決這樣的問題而建立的專業部門。

  “…把一部分地區給空出來,不是為了刁難人,而是為了盡可能的保持水源地。古人講,積土成山,風雨興焉。黃淮平原上的山丘如果能夠充分綠化,就可以增加降雨。如果不降雨,我們就只能抽去地下水灌溉。一部分水會滲入地下,但是很大一部分抽出來的地下水會蒸發。越抽水,地下水的水位就會越低。地下水的水位越低,土地含水量就越少,除非是雨下到完全不需要地下水的程度。如果雨水補充不到那樣的程度,持續耕作就會更加依賴抽去地下水來灌溉。持之以往,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可能還看不出問題。若是這么五十年干下去,一定會有很大問題。地下水很可能會被抽空。我們現在不注意,那可就是貽害子孫了。”

  趙謙自己有充分的實踐經驗,講述起來很是輕松,但是聽講的這些位貌似就比較為難。趙謙只能讓他們繼續提問。問答花掉了半個小時,這幫辦貪污案的工作組成員才明白了為何黃淮平原上不允許全部劃為耕種地的水利原因。

  “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糧食從哪里來?”有人感嘆道。

  趙謙不覺技癢,給了答案,“我們開辟了好多新的農業區,譬如遼東平原,譬如南方的很多…新開發地區。也從天竺各個番國進口一部分糧食。總的來說,依照大宋的局面,我們希望每一個農業人口都能分到足夠多的土地。如果種地不能有利益,大家只是糊口度日,對朝廷和百姓都沒什么好處。”

  說到這個程度,也沒人繼續說啥。這個工作組的成員們之所以聚集起來,目的就是調查河南農業土地劃分時候的問題。這個基本道理就不用水利專家講述。工作組內部已經講得夠清楚了。自給自足的小農是不花錢的,一個國家里面若是大量人根本不花錢,那就說明這個國家里面大部分人都游離在負責發行貨幣的朝廷體系之外。趙官家對于皇權不下縣很不滿意。

  工作組組長陳旭陽看趙謙已經靠自己的專業能力得到了工作組里面大部分人的認同,就開始了正式話題,“這次我們就到舉報最多的幾個地方去。我來介紹一下情況。”

  光是開會就用了一整天,趙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剛回到家,他的長子就撲上來喊道:“爹爹!你回來啦。”

  看到兒子,趙謙心情立刻就好了些。他開口就問道:“今天有沒有聽話,該讀的書是不是讀了?”

  “今天的書已經讀了。爹爹,我想聽你講故事。”

  好心情立刻就不見了。趙謙一整天聽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此時他只想好好的歇一會兒,然后就睡下。此時哪里還有心情講什么故事。

  用求救的目光去搜索老婆,卻見老婆正抱著最小的女兒,腿邊是拽著她褲腿的二兒子。雖然也有奶媽可以用,但是趙謙的老婆這點倒是有趙謙祖母陳太后的風范,只要能自己帶孩子,就會自己帶孩子。

  無奈之下,趙謙就只能帶著大兒子坐到沙發上。他問道:“大郎,你想聽什么故事?”

  大兒子想了想,“西游記,爺爺講過的西游記,我想聽那個。”

  趙謙登時無語了。他老爹是皇帝,更是個貨真價實的文人。在趙謙小的時候,也纏著趙嘉仁講故事。那時候只要趙謙有要求,趙嘉仁就會給趙謙講故事。很多故事都是被他老爹稱呼為《聊齋志異》之類的小故事。

  趙謙最喜歡的則是被趙嘉仁稱呼為《西游記》的連續故事。唐三藏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從大唐長安出發,抵達西天。也就是天竺,求的佛法真經的故事。那些故事里面最讓趙謙喜歡的就是那句‘妖怪,吃俺老孫一棒!’真的是酣暢淋漓,讓人無比喜歡。

  不過自己喜歡是一碼事,給別人講故事又是另外一碼事。趙謙再次看向老婆,就見老婆還在照顧兩個娃。趙謙只能硬起頭皮給兒子講了起來。

  結果剛講了個開頭,龍王因為賭氣多降雨,觸犯了天庭法律,要被送上斷龍臺砍頭。然后老龍王托夢尋找唐太宗求情。就聽大兒子說道:“爹爹,阿祖已經講過了,我不想聽這個。”

  “為何?”趙謙正好反過來問起了兒子,擺脫自己講故事的難受勁。

  趙謙的長子答道:“阿祖說,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違反法律就會受到處罰,哪怕是龍王也要受罰。便是唐太宗,也說不了情的。太沒意思了,我不喜歡聽。”

  趙謙愣住了。這話肯定不是趙謙的長子想出來的,必然是趙嘉仁所講的。聽了自己的兒子說這話,趙謙隱約想起了自己的老爹趙嘉仁在給趙謙講這故事的時候,趙謙的妹妹問過,為什么龍王這么厲害的人物,說殺就殺了。趙嘉仁也給了同樣的回答。

  ,趙謙長大的過程中,聽到的也是同樣的觀點。自己的老爹趙嘉仁…真是辛苦了。

  “爹爹,爹爹,講故事,講故事。”趙謙的長子可沒想那么多,他只是不喜歡‘老龍王拙計犯天條,魏丞相遺書托冥吏’,這篇故事。

  趙謙強打精神說道:“那你有沒有什么沒聽完的故事?”

  “嗯,嗯…”趙謙的長子開始努力回憶。回憶一陣,他突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爹爹,有個骨頭妖怪的故事,我只聽了前面一部分,可嚇人了。我要聽,我要聽。”

  趙謙在自己的回憶里搜索,怎么也沒想起什么骨頭妖怪。這時候就聽他老婆說道:“好像是叫什么白骨精。”

  “哦哦,我想起來。三打白骨精。”趙謙記起了這個故事,他對于這個故事也頗有印象,稍微回憶了一下,這就講了起來。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洞,洞里有個老妖怪,老妖怪給小妖怪講故事。呸呸…,說錯了。老妖怪沒有小妖怪,那個洞里面有白骨,幾千年從沒有見過太陽,所以吸取了天地間的陰氣,成精了。成精之后就到處吃人,吸人經血…”

  趙謙本想說的嚇人點,讓孩子趕緊嚇跑。如他所料,娃突然蹦起來跑了。就在趙謙以為自己奸計得逞的時候,就見兒子娃拖著條毛巾被從臥室沖出來,竄到沙發上,緊緊靠在趙謙身邊,用毛巾被蓋住自己。

  做了好這些抗嚇準備之后,娃大聲說道:“爹爹,繼續講。”

  “哈哈。”趙謙的老婆被孩子的反應逗得大笑。

  趙謙覺得那聲音里面貌似有喜愛、好玩、取笑等意思。不管老婆這成年人是啥反應,趙謙明白,自己的兒子這是做好了應對準備,堅決要把整個故事聽完為止。趙謙只能先做個限制,“大郎,這雖然是一個故事,其實是三個故事。我每天只能給你講一個。”

  “好!好!”現在有故事聽,娃什么都愿意暫時應承下來。

  趙謙只能繼續講,“那老妖怪吃的人越多,就越厲害…”

  然后趙謙看到自己老婆抱著女兒,帶著二兒子坐到了沙發上。大有一家人都聽故事的意思。趙謙就開始給大兒子繼續講起了三打白骨精的第一個故事。

  第一個故是唐僧師徒西行,經過白骨精的老巢。本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的秉性。白骨精出來收取生命稅。

  講到這里,趙謙自己先被逗樂了。他記憶里老爹貌似就是這么講的,但是不僅給趙謙講,在這十幾二十年里,對于‘畫地為牢的封建勢力’,趙嘉仁從來不手軟。別說白骨精只是個故事里的妖怪,她若是真的存在,也會成為被嚴打的對象。

  “好!好!”現在有故事聽,娃什么都愿意暫時應承下來。

  趙謙只能繼續講,“那老妖怪吃的人越多,就越厲害…”

  然后趙謙看到自己老婆抱著女兒,帶著二兒子坐到了沙發上。大有一家人都聽故事的意思。趙謙就開始給大兒子繼續講起了三打白骨精的第一個故事。

  第一個故是唐僧師徒西行,經過白骨精的老巢。本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的秉性。白骨精出來收取生命稅。

  講到這里,趙謙自己先被逗樂了。他記憶里老爹貌似就是這么講的,但是不僅給趙謙講,在這十幾二十年里,對于‘畫地為牢的封建勢力’,趙嘉仁從來不手軟。別說白骨精只是個故事里的妖怪,她若是真的存在,也會成為被嚴打的對象。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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