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準備離開的關秋,又重新開了臺機器,去了樓上沖浪區。
就在剛剛聽肥頭大耳的網吧老板抱怨說,文化局又來催他們辦證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世2002年年中,燕京一家網吧遭人為縱火,造成幾十人死亡、十幾人重傷的重大安全事故。
也就是這件事之后,國家對網吧的監管越來越嚴,并且開始打擊無照經營的黑網吧。隨后網吧營業執照價格直線飆升。
關秋清楚的記得一件事是:03年初,文化局來人讓稻草人網吧辦理營業執照,但是老板不辦,因為需要交納1000多塊錢的費用。
當時老板沖文化局的人說:“別人都不辦,你憑什么要我辦?”
很快非典來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等非典過去,文化局的人又來催促了幾次,但是老板就是不辦。
03年12月份,鹿城文化局開始徹底整頓網吧業。證照不齊、消防衛生條件不符、軟硬件設施不達標的網吧相繼被關停。
總算這家老板及時反應過來,托人找關系,花了大概2萬塊錢把執照辦了下來。
緊跟著網吧牌照越來越難辦,像鹿城,現在這個時候,所有執照全部弄下來要不了2000塊;到了明年年中,光一張牌照就能賣到20萬—30萬。
稻草人網吧老板就是那個時候把網吧盤出去的,60臺爛機器加一張牌照賣了40萬。這是買網吧的老板親口告訴他的。
2萬辦的牌照,除掉機器賺了30萬,當時可把稻草人老板高興壞了,拿著錢到別的地方又開了一家黑網吧。他以為上面一陣風就過去了。
不過很快他就后悔了。這陣風持續了四年,印象中他那家網吧天天關著門營業,進門還要對“暗號”,沒過多久就倒閉了。
而鹿城網吧牌照價格則節節升高,40萬,50萬,60萬,甚至一度沖到近100萬一張。老板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過現在嘛,這對于他來說是個機會。
03年的鹿城經濟還沒有全面復蘇,而且又是縣級市,政策執行方面有所遲滯,只要在年底政策收緊前囤些牌照,等到明年5月份倒手一賣,速戰速決,用賺到的錢到以后的繁華區域貸款買十幾套房,實現上輩子當包租公的愿望。
然后中間再搞搞別的副業,安心等發財機會。
至于把網吧當作搖錢樹,細水長流的事情,他壓根沒想過。
先不說以后網吧硬件設施要求越來越嚴格,本身經營這種娛樂場所就非常麻煩,等政策嚴厲后,公安、消防、工商、稅務等各個部門,會以檢查費、管理費、審核費等各種名目來打秋風,勞心費神。
只要有本錢,賺錢的路子多了,他才不會在一根繩上吊死呢!
關秋上網仔細查詢了番,很快找到相關新聞,事情發生在去年的6月16日凌晨。
時間對上了,關秋又查找了一番,很快又找到近期鹿城政府的相關政策:要加強對網吧從業人員素質的培訓,對相關不符合條件的網吧,要限期整改…
“限期整改”,而不是“停業整頓”和“予以取締”,這讓關秋松了口氣。
看了眼時間,文件通知就是這個月初出來的,說明上面正在處于引導階段,還沒有開始嚴厲執法。時間緊迫。
關秋直接下機。
出了門,一股股熱浪迎面襲來,但關秋毫無所覺,腦海都在想著網吧執照的事情。
空手套白狼玩不來,只能以小博大。
可問題是,想拿到網吧執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要有營業場所,要買機器,買桌椅板凳,拉專線,網吧統一管理程序等等,這些都要錢啊!
以他上一世的經驗來說,房租、桌椅、專線這些還好說,一萬塊足以搞定。反正他主要是為了套牌,不是真得要靠網吧賺錢,所以網吧位置、環境什么的無所謂,哪怕虧都不怕。
主要是機器比較麻煩。
就算買即將報廢的電腦做做樣子,應付一下檢查,現在二手市場上一套最少也要1000—1200塊,按照“正規網吧”最低要求30臺計,這里就要最少30000。
全部弄好,一家網吧要4—5萬。預支開8—10家,本金最少40萬。
400000,他現在身上連4000都沒有。
“錢啊錢…”
關秋一路抓耳撓腮,經過居民區外的一家賓館前,進去一問價格,過夜100,他立馬又退了出來,換了家有空調的旅館,50塊。
剛準備洗澡,一看沒帶衣服,又出門買了套夏裝加鞋襪。
150塊又沒了。
等洗過澡,躺在床上抓耳撓腮到哪里找錢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關秋就像頓悟一般,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剛重生第一天急個屁啊,大不了不搞網吧牌照,做別的照樣財源滾滾,干嘛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睡覺!
03年的鹿城市中心,相比于后世一塵不染的馬路、規劃統一的商鋪以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來說,少了份大城市的優雅氣派,多了份接地氣的悠閑從容。
由于今天是禮拜六,到市中心游玩購物的人非常多。上午9點鐘,人民路附近幾條橫豎彎鉤的商業街上,已經人滿為患。
9點10分,老商城斜對面一家古色古香的面店門口停下一輛出租車,車門打開,里面走出一位頭戴鴨舌帽、身穿印花白T恤+中腰條紋裙、腳踩白色帆布鞋的女生。
女生鴨舌帽下是一張清爽干凈的鵝蛋臉,大眼睛,兩頰暈紅,膚白如脂,掐一下仿佛能出水般。
此刻耳朵里塞著耳機,耳機線一端連著手中的黑色帆布包,渾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路過的男人頻頻側頭觀望。
從車里下來后,女生快步走進面店。在前臺點了東西后,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然后從包里拿出一部三星翻蓋手機開始發信息。
過了會可能是來信息了,女生拿起手機看了眼,頓時帽檐下的腮幫鼓了起來,氣哼哼道:“居然還讓本姑娘等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五分鐘后,服務員端著面條過來了,恰好此時女生看到門口停下一輛摩的,車后面穿著T恤大短褲的男生下來掏錢結賬,然后快速上了臺階。
不知道為什么,女生下意識就覺得,對方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捉弄心起,女生拿出手機摳掉電池板,然后低著頭假裝吃面,余光偷偷觀察對方。
只見進來的男生,視線在店里掃了一圈,在對方看向她時,她立刻低下頭吃面。
緊跟著,男生拿著小靈通發短信,然后又打電話。
無果后找了個位置坐下,跟服務員說了一句什么后就在那邊等著。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大約十分鐘后,男生拿出手機看了眼,又撥打了一次電話,然后便起身準備離開。
“真小氣,才十分鐘就等不及了。”戴鴨舌帽的女生嘀咕了一句,不過還是起身走了過去…